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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殘霞流光映照扶欄,光影如墨水般漾開淡淡的淺橙金紫,一抹來不及融化的霞光沾染在他的白衣上,仿如春光般明媚,子言被這絢麗的光影刺得幾乎眯起了眼睛。
他清瘦了不少,更襯出秀氣的眼眉,眼眸中流轉著水一樣溫柔的波光,一波一波灑下來,目光裡有著無聲的明瞭與溫暖。
四目相接,彷彿膠著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消逝,腳步聲,笑聲,喧譁聲漸漸遠去,世界整個兒安靜下來,只有他和她,被隔離在靜寂無聲的真空中,連一絲氧氣都是多餘。
良久,有風吹起,子言微卷的髮尾隨風揚起,她平時用來扎頭髮的皮筋忽然繃斷,此刻臨時綁住頭髮的是一方隨身的手絹,這時被風吹得直撲扇起來,像蝴蝶鼓動的翅膀,拂在側臉,癢癢的觸覺。
眼中漸漸有水霧瀰漫開來,瞬間便化成了雪一樣的迷濛,操場邊種的桂樹紛紛伸出纖長的枝芽,紛繁雪白的桂子花累累曳曳的垂掛下來,馥郁濃密的香,直透人心扉。
溫熱的液體流下來,唇邊沾了一兩滴,雖然鹹澀,舌尖卻只覺甘甜。這個世界唯有林堯的目光,可以為沈子言遮蔽風雨,熨平創傷,縱然是落淚,味蕾也會欺騙感官,哄她自己說是甜的。
彷彿是瞧見了她的淚水,他的眉心一蹙,身子驀然一動,方才還卷在手心裡的一本書,竟然失手從三樓的高度直直掉落下來。
翻飛的書頁,像電影裡的慢鏡頭,如同緩緩逝去的時光,令子言往後的回憶,都充滿了桂子與書墨的淡淡餘香,原來生命還可以擁有這樣美麗憂傷的幸福時光。
她慢慢走過去,慢慢屈膝下去,拾起那本跌落塵埃的化學課本,翻開的扉頁上,有她熟悉又陌生的簽名:林堯。
慢慢走上樓梯,一級一級,轉角高大的氣窗半開著,清晰聽得見操場上足球呼嘯而過的風聲和男生們奔跑的腳步聲,她的手指蜷得甚至微微有些痙攣。
林堯站在三樓走廊的盡頭,逆光將他的身影剪成完美的弧線,他的眼神清朗如水,看不見任何波瀾,只在她的步伐越來越遲疑的一刻,眉心微微一蹙,挑起了眉峰。
子言立刻心慌意亂,她頓住腳步,自覺面部表情僵硬,連個笑容也擠不出來。
他沒有走過來,連身形也沒有晃動的跡象,不倨傲,也不溫和,與剛才俯視她所流露出的溫柔情態判若兩人。
有瞬間的恍惚,剛才遙遙相望間發生的無聲情感交流仿若是做了場白日夢,心中被什麼東西輕輕一刺,失落得想發笑。
“你的書。”她走近兩步,竭力平淡的說。
林堯瞥一眼她,有隱忍的情緒在長長睫毛之後一閃而過,他語氣同樣很淡的“哦”了一聲,慢慢伸出手來。
他的手指在接書的一剎那觸到了她的指尖,她心神一顫,忙把視線移開。
有什麼東西一直橫亙於他和她之間。
遙遙相對的時候,反倒可以坦然直視,視線相匯;距離越近,越看不清對方眼底的真實情緒,連呼吸都那樣不自如,情緒繃得像隨時會斷的琴絃。
“剛才為什麼哭?”他突兀地問,及時止住了子言轉身想逃的念頭。
猛然抬頭,正對上林堯清澈平和的眼眸,她只覺得一股血氣上湧,熱辣辣直撲面頰。
她幾乎無以為對,喃喃道:“隔了那麼遠,你看得見?”
他笑起來:“這麼懷疑我的視力?”
他又走近兩步,兩個人之間幾乎沒什麼縫隙了,子言這回連耳朵根子都紅透了,只得把頭低下去。
“以前同班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無論我說什麼,你必定要跳起來反駁我!”他說得很親暱,似乎還有些微微的惆悵。
子言望著地面,儘量避免去看他的眼睛:“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們曾經是同學!”
林堯怔了一怔,啞然失笑:“這話的語氣倒有點像你的風格了。”
他語音又低下來,再次揪住先前那個問題不放:“沈子言,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為什麼哭,嗯?”
不想回答什麼,你就偏要問什麼!子言沒好氣的抬起頭:“那你的課本為什麼會掉下來?”
他揶揄她,存心調侃她的神情顯得很欠揍:“我故意的,想看看你會不會學雷鋒做好事幫我送上來。”
子言被他這回答給噎住了,半天才回了一句:“你無聊。”
林堯毫不在意,只盯著她看了一眼:“現在心情好點了沒有?”
死鴨子嘴硬是她的強項,她是絕對不會痛快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