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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的男人用力呻吟了幾聲,手指動了動,就再昏昏沉沉地毫無聲息了。魔仙兒忍不住問:“六妹,你真的確定公子他沒事?”其實,她也知道自己的話是多餘,華鵲兒的醫術幾乎已經勝過京師裡最高明的御醫,她只是生性淡泊,不愛聲張招搖罷了,是以醫術雖高,在京師裡卻寂寂無名。

華鵲兒沉靜地笑笑,不說話。

驀地,石室頂上一串銅鈴急促地響了起來,驚得華鵲兒直跳起來:“警報!敵人掩殺到了!”風雨八卦陣的阻擊能力畢竟有限,京師裡多的是呼風喚雨的能人,焉知追擊的敵人不能見陣破陣,兵臨城下?華鵲兒眉心一凜:“姊姊你在這裡稍加休息,將密室門鎖閉,待堂裡姊妹擊退敵人,再過來計議。”華鵲兒精於醫術,但她的武功卻極為平庸。她出去應敵,恐怕對大局無濟於事,只是蝶衣堂的姊妹從來都是同仇敵愾,一致對外,在這事關蝶衣堂生死的關頭,即使明知道出去會有危險,會送命,她仍舊義無反顧地挺身而出。

密室的門轟然關閉,室內頓時冷寂下來,魔仙兒突然狠狠地打了個冷戰。她方脫開江湖險惡,又陷入了情場漩流。

“一切——皆是命裡因果哦……”她望向納蘭公子昏昏沉沉的臉,露出一絲苦笑。在漩渦裡無法左右自己去向的人,除了苦笑還能如何?方才華鵲兒已經擦乾淨了納蘭公子的臉,露出魔仙兒最愛的那種溫文白皙來。魔仙兒起身湊近桌子,凝視著他昏睡中的臉,腦海裡飛來蕩去的皆是昔日他漫卷詩書的灑脫。

“哦、蝶衣?蝶衣!蝶衣——”昏睡中的人喃喃叫了起來,手也揚起,要抓住什麼的樣子。魔仙兒吃了一驚,忙把自己的左腕遞上,給他抓著。這是今日兩個人第二次肌膚相親,魔仙兒兩頰驀然飛紅,如彤雲西綻。她以處子之身、懷春之心獨對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既渴望親近,又害怕結局,一顆心懸在半空裡沒有著落,煞是煎熬。幸好石室中只有她跟納蘭公子兩人,而後者又在昏迷之中,她一顆心怦怦跳著,索性將發燙的臉頰湊近,貼在納蘭公子白皙的額上。

納蘭公子在昏迷中喃喃低聲叫道:“蝶衣、蝶……你終於來了,想煞我……”

魔仙兒低低道:“是我,是我,我也一樣掛念著你。”這一刻,她終於拋卻處子的羞澀,把所有的話都向自己暗戀的人講出來。可惜,納蘭公子在昏睡中,這些話這些情感只怕他都無從知曉了。納蘭公子的肩頭動了動,大聲呻吟著,猛地又暈了過去。魔仙兒的神志稍微清醒了些,站直身體,看到華鵲兒遺落下的布包裡疊著一件男人的衣衫,想了想,拿起來要給納蘭公子換上。

魔仙兒早忘卻了外面長街上燃燒著的戰火,這一刻,她只是一個懷春的少女,要給情郎換下髒汙了的衣衫。她輕輕解開納蘭公子腰間的絲帶,又怕脫衣時碰到他的傷口,略想了想,自靴筒裡取出一把小刀,哧哧兩聲將納蘭公子的衣衫割開。密室裡的銅鈴又一陣緊似一陣地響了起來,魔仙兒渾然不覺,取過長衫,輕輕攬住納蘭公子的肩頭,要給他換上。誰料昏睡著的男人反手圈住魔仙兒的脖頸,抬起身來,吻上她的櫻唇。

銅鈴的聲音陡然停了,魔仙兒著了魔般應和著這男人的嘴唇……

司徒裙裾依舊冷冷地坐著,如一尊清冷寂寞的玉雕。外面的殺聲一陣緊似一陣,官府的鐵騎早把這片廢墟圍得鐵桶一般,只是,司徒裙裾仍然能坐得住,靜得下。八面旗子早就全部插在桌面上,也就是說,她已經把風雨八卦陣的威力發揮到極限。

“哦——”有個披頭散髮的女子踉蹌倒退著衝進來,肩頭一支羽箭顫巍巍地觸目驚心。“二姊,我已經望見大龍頭,只是給三千鐵騎圍困著,無法殺出來。”這女子仰起失血蒼白的臉,正是華鵲兒。她奔出八卦陣的兌門,殺敵十三人,自己也帶傷退卻。

“很好!”司徒裙裾動了動嘴唇,語調冷漠如冰。華鵲兒本以為她會馬上調集所有的人手拼力接應容蝶衣,但等了一會兒司徒裙裾毫無動作,華鵲兒忍不住道:“二姊,要不要通知堂下所有姊妹殺通一條血路,接大龍頭過來?”司徒裙裾望著桌面上八面小旗,輕輕搖頭。

華鵲兒咬了咬牙,狠狠低下頭將亂髮咬在口中,伸右手出去,把住肩頭的羽箭,奮力一拔。哧地一聲,一道鮮血噴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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