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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有兩眼打上叉,頭戴天使之輪的老鼠插畫。這是可憐的鼠公像主耶穌般昇天的圖畫。
回到房間,我把殺鼠劑倒到碟子裡。紅色的小塊從盒子裡咣咣地傾瀉出來,堆在碟子上看時,除了似乎有毒的刺眼紅色,看起來就像雛霰【注1】或者金平糖【注2】。我拿起一塊放到嘴裡一嘗,沒有雛霰那麼堅硬,也毫無金平糖那般甘甜。這種無味無臭的東西,老鼠會很愛吃嗎?還是說,只是我嘗不出滋味而已,對老鼠而言,卻是極上的稀罕美味?
我就著玄米茶服下一盒分量的殺鼠劑,然後拿著預備嘔吐之用的塑膠袋來到床前,仰臥著靜待殺鼠劑效力發作。
然而,三十分鐘過去了,一小時過去了,什麼也沒發生。沒有噁心,也沒有痛苦,只在左胸附近有類似重壓的感覺。
“你真笨。吃了殺鼠劑胸口怎麼會有壓迫感?那是你的錯覺,類似安慰劑的效果。”醫師一臉愕然地說。他像揮舞講鞭似地揮著手裡的圓珠筆,開始了講解,“聽好了。用石見銀山出產的砒石製造殺鼠劑已經是遠古的事了,現在的殺鼠劑並不含有砒素之類的危險成分。盒子背面的成分表你仔細看了沒有?主要成分是warfarin哦,warfarin。一種抗凝血劑。也就是說,是阻止血液凝固的藥物。現今的老鼠不是死於砒素中毒,而是死於眼底出血。”
可是,能殺死老鼠的藥物不可能對人類無害,而且我服了整整一盒。
“如果大量攝取,就算人類也可能會死。這是理所當然的。任何藥物都有致死量。不,不止藥物,連食品也有致死量。鹽是一茶碗,醬油是一升,哪怕純自來水,喝個五升也會死掉。不過,依我個人看法,與其喝將近十公升水,還不如把水灌進水桶裡,把臉伸進去死掉舒服得多。”
醫師唇角上揚,笑了起來。
“雖說不知道warfarin的致死量是多少,不過,一盒怕是辦不到。若是一盒就能致人於死地的劇毒,就不可能從藥店輕鬆買到了。”
我好像又被醫師駁倒了。無論怎樣念念不忘想死,卻總是死不成,只落得被醫師嘲笑。或許當自殺願望消失,我重獲生存希望時,死亡才會初次來臨。
“你是個浪漫主義者哪。”醫師皺起眉頭,露出明顯的嫌惡表情,“到底要我重複幾次,你才會聽懂我說的話?不管你是想死還是想活,這和你實際的生死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不管你心裡怎麼想,死亡都會降臨,這就是‘現實’。即使你覺得有些事情順你的意,或是不順你的意,那也都是你自己的幻想。”
可是,我從心底期望著死亡,現在也正打算自殺。這也並非現實嗎?
“看到你的行動,我想起了一個笑話。知道嗎?想要自殺而服了安眠藥,但為慎重起見,事先開啟房門。”醫師漏出竊笑,“我說啊,自殺未遂者被人厭惡的理由有兩個。一個是企圖憑藉自殺未遂來支配別人。典型的例子是叫喊著分手的話就去死,用剃刀割手腕給人看的傢伙。我嘗試了自殺這種一般人做不到的行為,所以別人必須聽我的。想把如此荒謬的邏輯強加於人。”
醫師在椅子上挺直後背,稍頓片刻以營造效果。
“還有一個理由是,自殺未遂者誤以為自己是特別的存在。我不但嘗試了自殺這種一般人做不到的行為,而且可能由於上天巧妙的安排,從痛苦和死亡之中平安生還了。有某種聲音告訴我要活下去,所以我是特別的存在。因此他們僅僅表情裝得很陰鬱,實際上懷著洋洋自得的心情,愉快地講述著自殺未遂的體驗。這隻能說是腦筋不好。那種事情即使存在天意,也和他或她的想法無關,不過是統計性的偶然罷了。因為偶然倖存下來,就把偶然誤解成了必然。就好象碰見熊時的應對辦法似的。”
自殺未遂者和熊有什麼關係,我猜不出來。
“喏,山裡碰到熊的話要裝死,不是經常這麼說麼?很久以前就如此流傳,據說實際裝死活下來的人也很多。那是當然的。因為倘若裝死失敗,不就被熊吃掉了嘛。我在熊面前裝死了,可是不管用——沒有人能作出這樣的證言。只有成功事例的報告是當然的。自殺的場合也同樣,自殺成功的人不會說我並非特別的存在,因為已經死掉了啊。”
說到這裡,醫表情顯得很愉快:“又想起一個笑話了。你要是聽過的話,中間叫停。是這樣的——”
某個日本觀光客在洛磯山脈遊玩的時候,碰見一隻兇惡的灰熊。觀光客剎那間想起了日本自古以來對付熊的辦法,決定裝死。他就勢仰躺在地面上,兩手交疊在胸前,閉上雙眼,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