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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亂音入耳,卻是坐在我身旁的琴伎撥斷了一根弦。琴瑟不諧,在我這種樂門出身的人來說,一聲亂音足以使我心神一震:差點就趁著剛才的酒意醉過去了,好險好險,多虧這一聲亂音震耳醒神。
那琴伎技藝了得,很快便糾正了亂音,雖然少了一根弦,也如常的演奏了下去。嘉凜等人竟都未發覺剛才的一聲弦錯,談笑依舊,只是我剛剛閃神間放鬆了的警戒卻悄悄地提了起來。嘉凜依然溫和無害的對我閒聊:“南荒離安都有萬里之遙,道路崎嶇,你北上很辛苦吧!”
我任酒氣侵染面頰:“自從順朝皇帝開通南荒到安都的運河後,北上就方便多了。我和舍弟是搭乘漕船北上的,不必行路,說不上辛苦。”
嘉凜笑了起來:“我平時聽到百姓一提起南安運河,無不恨得咬牙切齒,倒是頭一次聽到有人讚賞運河的開通。”
我搖頭笑道:“順朝皇帝荒淫無度,窮奢極欲,為一已喜樂,毀天下萬家猶覺不足,實是史上空前未有暴虐昏君,做出來的事也叫人髮指。只有這南安運河的開通,雖說也是為了他南下游樂所修,但卻是南北交通的大勢所趨。若不是他急於求成,強徵民夫,累死民工多達六十幾萬,後世評說,此當為利國利民之盛事。”
嘉凜愕然,一副呆相。我只當宋橫他們此時沉醉於美人醇酒中,無暇聽我和嘉凜的談話,哪知我這一番話說出來,他們竟齊齊驚呼一聲。宋橫更是瞪圓眼睛,目光在我和嘉凜之間逡巡,結結巴巴的說:“十八爺……留隨兄弟……你們……”
看他的神色,顯然是因為我剛剛那番話與嘉凜對南安大運河的開通的評價有相同之處。我亦覺得愕然,我從二十一世紀而來,深知交通順暢對經濟發展的重要,做出南安大運河的開通的正面評價,絲毫不奇'www。kanshuba。org:看書吧'怪。
但嘉凜身為西元皇子,又受經濟文化發展程度的限制,對運河開通的評價,竟也與我相同,卻不能不令人佩服他的遠見卓識。
嘉凜的神色一異即收,再看我的目光裡便多了幾分探究:“阿隨對世事的見解倒是大異於常人,既然如此,你覺得西元入主中昆,對原順朝的中昆百姓來說如何?”
“十八爺問的是兩族歧視麼?”我現在卻是不敢再多喝了,淺淺的抿了口酒笑道:“其實種族歧視最是無聊。天下百族,雖然容貌各異,但說到底,大家都是‘人’!只要是‘人’,就無所謂昆人比元人高貴,或是元人比昆人高貴;西元入主中昆,只是正常的王朝更替,對中昆百姓來說,也不算什麼侮辱。重要的卻是西元執掌江山後的治世,得當,就是一統天下,百族拜服的大業;不當,就成了笑柄。”
嘉凜突然閉了閉眼,抬手示意樂聲停下,站了起來,在室內踱步而行。眾人不明所以,瞠目結舌,我更是心裡打鼓,生怕剛才說的話有什麼地方觸怒了他。
疑豫中,嘉凜在我面前停下,我不由自主的也站起來。他定定的看著我,聲音裡少了分刻意的和悅,卻多了份鄭重,一字一字的說:“留隨,你可願意跟我?”
室內一片寂靜,我也萬萬沒料到嘉凜會有如此出人意表的話,他的意思,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十八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嘉凜英姿颯爽,朗朗一笑:“大丈夫當坦蕩磊落,我光明正大的向你提出此事,自然也該告訴你我的身份。”
我心頭一緊,臉上卻是再也擠不出笑容來了,只能怔忡的看著他,聽見他說:“我是西元皇帝的第十八個兒子, 名嘉凜,受封為天羽白帳,號稱天白將軍。”
他目光如炬,灼灼逼視,微笑著說:“你如此聰慧,想必已從張天他們的舉動中猜出我的身份了。”
我心神難定,好一會兒才把嗓子找回來,喑聲說:“張爺他們對您崇敬親愛,留隨確實知道您的身份不凡,只是沒有想到您的身份竟如此顯赫高貴……”
說話間我退後幾步,照南荒藝人拜見貴人的禮儀,右手壓在心口,左手以蘭花指態側垂,左膝點地,深深施禮:“南荒藝子留隨拜見十八爺,先前不知十八爺的身份,留隨言談放肆,有得罪之處,請十八爺海量汪涵。”
“免了。”嘉凜拂手一揮,一股渾厚的力道將我托起。他上前兩步,握住我的左手,微笑道:“我們西元男多女少,男子結為異姓兄弟親愛一生者大有人在,只要二者相悅,男子互許一生相伴與男女相伴並無不同。西元男兒,遇到自己心動的人,不論對方是男是女,都是有話直說,我只問你,你可願意跟我?”
我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