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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緊了緊,指節因為用力微微泛著白色,她低下頭,注視著自己的腳尖,鞋沿不知什麼時候沾上了一點泥土,就像剛剛從一條泥濘的路上走過,沾染了渾身灰敗的土漬。若是一路歡樂,那就算了,可偏偏是一路遺憾都已經走過了,還要留下些泥土來不時敲打她,讓她記起不堪的過去。
“地瓜在葉漠隱家呢……”她喃喃自語,又彷彿在詢問自己什麼。
終於她下定決心般從口袋裡掏出身上僅剩的幾張鈔票,這是她唯一的財產了,她決定買一張車票回上海,然後嘗試一下能不能減少一些不斷敲打她的遺憾。
因為生怕身上的錢不夠買車票,所以鍾謠便一路走去長途車站,到那裡,已是凌晨二點三十分。
車站還沒有開門,她在賣票處左邊一個賣早飯的小商店門口找了個擋風的地方躲了進去。初秋的天氣再舒服半夜裡必然也是很冷,鍾謠把行李箱裡幾件厚的衣服都拿了出來裹在身上,好像已經到了寒冬一般。不時路過幾個流浪漢,髒兮兮的臉上一雙雙眼睛都疑惑地看著她,嚇得她只好把臉深深埋在衣領裡。
朝陽從地平線升起,照到她臉上的時候,一股暖意頓時蔓延開來,陽光一寸一寸往上挪,黑暗與光明是不會交織的,因為陽光在鋪灑的時候,黑暗便寸寸後退,直到將這個世界全部送到陽光的懷中。
那麼早來買票的人就開始慢慢多起來了,幾個老太太一排過去就買二十張票,鍾謠想一定是黃牛,自己再磨蹭可就買不到票子了。她趕緊脫下了昨晚裹在身上的幾件衣服手忙腳亂塞回箱子,然後加入了買票大隊。
去往上海的首班車很快就開了,剛過八點,鍾謠就又一次踏到了上海的土地。
熟悉的味道,她輕輕抬頭嗅著清晨特有的味道,這個地方踏了好多年了,可現在卻覺得感覺不一樣,有些失落,有些緊張,還有些興奮……
買完剛才的長途車票,鍾謠身上還剩下二十塊錢,坐計程車是沒有辦法了,只能做公交。
路上行人已經漸多,鍾謠拖著行李箱的樣子與身邊的人格格不入。經過一家甜品店時,門口迎賓小姐熱情得遞過來一張廣告紙,鍾謠擺了擺手,正巧看見公車從遠處緩緩駛來,匆忙趕到了站臺。
八點正是早高峰時段,公車上上班族學生族互相擠著,就像一盒塞滿了火柴的火柴盒,左右根本擠不出一絲空間。鍾謠拿著行李箱顯得更加麻煩,站在她身邊的人不斷向她投來不滿的目光。
她無奈只能忍受著白眼,終於在半小時之後盼到了目的地。鍾謠慣性般被甩下了車,還不小心將箱子重重摔在地上,看著遠去的公車,鍾謠覺得它似乎被擠得有些變形。她甩了甩頭,一夜未睡的她看什麼都有些走樣了。
鍾謠使勁閉了閉眼,再睜開,眼前頓時一閃,閃白消失後,景象變得更加清晰了,她早已到了體能的臨界點了,想著,她趕緊拖著行李往葉漠隱家去。
遠遠門口的小保安就認出了她,很熟絡地跟她打了聲招呼就放行了,可鍾謠看他的笑容總覺得有些似笑非笑的怪異,她走遠了又回頭看,小保安已經恢復了正經臉色站崗了。
有了上一次的迷路經歷,這次鍾謠很快就找到了葉漠隱家,她踏上門口三格臺階,呆立許久,拉著行李的手鬆鬆緊緊,一次次下了決心又一次次被自己駁回。
其實決定來這裡的時候不就已經下定決心了嗎?
鍾謠暗暗對自己說,然後按上了葉漠隱家的門鈴。
數聲過後,悄無聲息。門後面好像另一個世界,她看不到也聽不到,那裡也許根本不存在,也許那是她無法企及的高度……
鍾謠腦海中早就轉過無數個可能,也許他不在家,也許他沒有聽到,也許他早就知道是自己而不願意來開門?她狠狠心又按了幾下,還是沒有人來開門。那些猜想就像暴雨般落下,她感覺那些令她不安的思緒就像溼透了的衣服緊緊貼在她的身上,她還想再按,卻突然想到了什麼,手停住了,舉在半空中,久久才放下來,她從錢包裡掏出一把鑰匙,純粹的銀色,不染一絲雜色。
她又猶豫了,就在她終於猶豫完將鑰匙插進去的一剎那,門倏然自己開了……
葉漠隱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後,鍾謠狼狽不堪舉著他家的鑰匙,就像一個樑上君子,他怔了怔,然後好像徹底清醒了,試探問:“鍾謠?”
“是……”
葉漠隱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剛才在睡覺,才聽到門鈴。”
聽他說話,鍾謠才敢抬起頭,葉漠隱穿著寬鬆的黑色睡袍,胸前白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