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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平靜而美好,看似就可以這樣相伴終老。風微微吹過,吹散了一地殘紅,她很知足,這個富甲天下的男子給了她所能想到的一切,錦衣玉食的生活和夢寐以求的愛情。
她總在想,她是何等幸福,命運對她太過眷顧了。是的,太過眷顧了,像夢一樣,有些不真實。
可她不知幸福如同夢幻泡影,總是在沉浸時化為劫灰。突如其來,卒不及防,一擊即中。命運就是這樣在你沾沾自喜時冷笑著給你致命一擊。她又怨得了誰呢,也許她早該想到。
為什麼他偏偏向他索的是綠珠,為什麼她偏偏是綠珠。
她聽到“綠珠吾所愛者!”從他的口中吼出,那一刻她是多麼幸福。
可是他又說“我今為爾得罪。”,是在怨她麼,哦,他其實只是在告訴她,到了還這情債的時候了。
就這樣,她在夕陽溫柔的光暈中從樓上翩躚而下,風吹起落花漫天飛舞,她帶著溫婉的笑容帶著美好的幻境走向彼岸,她知道她是為愛而走的。為還他青眼有加的情。
也許綠珠至死也沒怨過任何人。她留給後人宛如落花隨風墜崖般從容的淒涼與美麗,但她墜樓的驚鴻一躍,又摧斷了多少人腸。
繁華事散逐香塵,流水無情草木春。
日暮東風怨啼鳥,落花猶似墜樓人。
綠珠,碧珠,最後的最後她們殊途同歸。
真真印證了簡貞的一句話,深情即是一樁悲劇,必得以死來句讀。
第八十九章 泠色初澄一帶煙
自碧珠逝世之後夏天凌憔悴不少,一夜中喝光了酒窖中所有的冰堂。顧吟素遠遠看著只餘一聲嘆息。
多少年前,碧珠也是同她一樣遠遠望著,無能為力,如今,不知她在天有靈會不會欣慰。
也許連夏天凌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碧珠在他心中的位置竟如斯重要。她的容顏,她碧色的衣袂,像是一團青色的光影,他不斷回想,不斷懷念,竟依然如此模糊。
當時只道是尋常,而如今伊人已逝,再難追回。
阿凌他最大的缺點就是太痴情,放不開,於是一次次的辜負,一次次地錯過。最後錯過了良人。說到底始作俑者卻是自己。
顧吟素望著淒涼庭院,雖是暮春初夏的繁麗時節,這素瀲別院中卻是秋一般的淒冷肅殺,讓人心生涼意。
前兩日宮中傳來訊息,說是又死了一個妃子,她打聽了一下,原來就是當日遇到的那個顏月溪。傳說她被扔到了亂墳崗,死的時候腹中還有一個成形的胎兒。
她已經隱隱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心生冷意,那個人竟變得如此冷酷嗜血。
看來他已經成魔了。
顧吟素找人悄悄把顏月溪的屍骨拾回,葬了,也算是替他消了些罪孽,但卻顯得如此微薄。
算來和顏月溪也是有緣,雖然有些惱她曾告了密,害得她被夏天無抓住一次。但想來她也是一個苦命的人,不過是為求自保罷了,她又憑什麼生怨呢。
一個人的愛有多可怕,一個人的恨又有多可怕。
夏天無,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我越來越看不清。
往事漸漸浮上心頭,最初的相遇情動,到後來的陌路而行,她的人生似乎一直和那個人糾葛不清,直到現在她還是分不清該愛他,還是該殺了他。
是否我們都是這樣,總有些拼命要保住的東西,為了它,就要奮不顧身的殘殺。而她現在要保住些什麼呢。她要的東西早在玉簪劃過面頰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了。
阿凌,也許我應該離開了,我要去終止他的罪孽。
第二日,寂寞空庭中夏天凌發現了一張紅箋,熟悉的娟秀筆跡攤開,一抹苦笑勾上心頭。
她終也走了。她們一個一個都離開他了。
夏天凌關上了素瀲別院的大門,從此素瀲別院不再笙歌。
塵水樓中,聽塵獨自走到視窗。日光淡泊,靈樞站在他的後面收拾著案上的藥碗。
“靈樞,你告訴我,我還有多少時間。”薄薄的日光打在他玉石般的面上,依舊是淡淡的語氣。
靈樞手一抖,藥碗磕到托盤上發出“砰”的一聲,讓人不禁心驚。“樓主怎麼忽地說這事情。”靈樞儘量保持平靜。
“你告訴我實話。”聽塵沒有回頭但是語氣卻是不容抗拒。
“靈樞醫術淺薄,,最多可以保樓主五年無恙。但若是沈姑娘回來,或,請藥師谷的先生們說不定;時間會更長。”靈樞反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