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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心,一路上是不是太過勞累了?”
少女搖搖頭,卻不說話。
“有什麼心事麼?”
玉心靜靜地看著祁風,想著昨夜篝火邊,他專注地看著羽瑤的神情。
“祁風,我發覺羽瑤很美。”
祁風黑曜石般的瞳仁忽閃了一下,正色道:“的確,不是一般的美。”
“嗯,你也看到了?”
“是,看到了。”祁風忍著笑,貌似不經意地答。
“你不僅看到了,還總是不錯眼珠地盯著人家瞅呢。”
“咦?什麼味道?”男人忽然抽著鼻子,在車廂中四處聞著。
“喂,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玉心有些鬱悶,有些惱。
“啊,我知道了。是醋味兒,好大的醋味兒。”男人忽然哈哈笑了起來,“蘭心,你吃味了。”
玉心才明白他在逗她,橫了他一眼,轉過頭去再不出聲。
祁風卻扶住她的肩,把她扳轉過來,神情嚴肅:“蘭心,你恐怕比我更早注意到了,這個羽瑤有些不同尋常。”
玉心眼皮一跳,看著祁風。
“我已命人往羽家村去了,要細細查明羽瑤的底細。她實在不像是出身在山野村莊的平凡村婦,倒有些世家大族閨秀的氣度做派。等我們進了弘城,估計訊息也快遞迴了。”
“哦。”玉心連日來鬱悶的心情為之開朗起來,笑靨似飛花綻開,“你怎麼不早對我說?”
“嗯,早說了,就聞不見這麼好聞的味道了。”說著祁風又開始抽鼻子。
玉心笑著手指一伸在他額上一戳,下一刻卻又斂了笑:“若她真的可疑,怎麼辦?”
祁風淡淡地道:“還能怎麼辦?”
玉心頓時呆住。祁風見了,把她拉到身邊,在她背上輕輕拍拍,哄勸著:“那也是迫不得已的。”
心很沉重,玉心卻也明白,祁風說得沒錯。若真查出羽瑤的身份是假,那才叫驚怖。她所為何來?她如何探知他們的行蹤,拿捏精準地等在高義村?她又是怎麼偽飾自己的身份,怎麼借青龍嶺巧妙地撇清自己,演了那麼一出感天動地的大戲?
“和我說說羽家村和神醫羽千吧。”
羽家村坐落在濯郡西南與葉髳族交界的西平縣白蠡溝中。說起白蠡溝,本身就很神秘。那是一塊地形如巨大瓠瓢般的窪地,溝中溪水潺潺翠竹茂密古樹參天四季長青。外人若是到了此地,沒有當地人指引,根本找不到路徑,羽家村人世代居住在此,少與外通。
大約在二十多年前,也即大曦末年,濯郡西部葉髳部族爆發瘟疫,並有向東部曼延之勢。與葉髳接壤的羽家村首當其衝,全村籠罩在癘氣之中。此時,名不見經傳的村醫羽千橫空出世,以白蠡溝中特有的異草配製出奇藥,救治了一方災民。自此羽千聲名鵲起,被尊為神醫。而他懷著一顆悲憫的心,走出了白蠡溝的茂密叢林,以醫術濟世二十餘載。他所到之處,疑難病症皆手到病除,真可謂救民於水火,被民間奉為醫聖。
唉,這樣一個人,竟死在青龍嶺中草寇之手。
玉心沉思著,羽千身上並無疑點。就不知羽瑤,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希望是吧。可為何她又希望不是呢?
車子緩緩到了弘城的西門下,青黑色城樓古樸典雅,在黃昏之中泛著銀灰色的冷光。有戍卒過來盤問,驗看了兩人的官憑,放他們進城。
玉心倚著車窗看著弘城開闊的街道,高大粗壯的榆樹挺立道路兩側,看樣子樹齡都在百年之上。這弘城顯見是一座古城了。也許比不上未央城那樣巍峨滄桑,卻也自有一種肅然與神秘的氣息。
她的目光不經意地在大街上掃著,一個交叉路口,橫向駛過一輛精美的雕車。車窗半開,帷幔輕挑,露出了裡面一個淡雅雍容的側影,驚鴻而過。
玉心的目光追隨著那輛馬車,它疾馳而過,映著夕陽唯餘一道金色的灰煙。心,突突突,加快了跳動。
那是,修衍?
面目不同,但輪廓相似,飄逸高貴的氣度也非他莫屬。他果然戴了面具,但玉心仍一眼斷定,就是修衍。
他怎會在此?他為何在此?
轉過頭來看向祁風,男人正看著手中的羊皮地圖沉思。夕陽穿透窗隙,斑駁陸離灑滿車輿,他面容肅穆透出一股冷毅,似是正在下著決心。
他沒有看到街口的雕車,沒有注意到雕車中那個他一點也不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的男人。算了,也許只是一次偶然的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