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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氤氳而來。
幾天不見,乍然相遇,兩個人都有片刻沉默。
這些日子裡,也曾經暗自想過,見了對方應該說什麼;但此刻真的見了面,反而覺得說什麼都不妥。
周南懵然不覺這中間的欲言又止,向風煙不好意思地道:“連陸姑娘也被我吵醒了。”
風煙搖了搖頭,“我是根本沒睡,剛出來轉一轉。”
楊昭心下一寬,看她行動如常,腳踝的刀傷,應該已經不礙事了吧。只是,不見了那種冷淡戒備的神色,她看起來彷彿有什麼心事,這個樣子的陸風煙,教人有點不習慣。
“那天……”風煙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寧師哥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他這個人,總是有口無心的。”
楊昭淡淡一笑,“我知道。其實本該是我道歉才對,若不是因為我,你跟他也不會發生爭執。”
“以前……”風煙低下了頭,“我和寧師哥都千方百計地跟你作對,你若想難為我們,應該是有很多機會的。”
“以前的事,也怨不得別人,是我自己疏忽,才著了王振的道。”楊昭負手而立,英挺沉穩,“我常年領兵打仗,在京裡這幾年也很少參與朝政紛爭,跟於大人、薛大人幾位都沒有深交,自然難免讓人猜疑。”
“那你為什麼不解釋一下呢?”風煙脫口問道。
楊昭看了她一眼,“在京城,我試過。可惜朝中重臣,多半不敢得罪王振;剩下幾位支撐殘局,又躲我遠遠的,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出了關,更不用提了,你也知道。”
說到這裡,楊昭停頓了一下,“那天,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我不是王振的人——為什麼?”
“袁小晚說的。”風煙心裡一跳,其實這個問題,她也問過自己無數遍,為什麼?
楊昭微笑道:“難道你沒想過,袁小晚也是我的手下。”“我不是相信她,只是相信我自己的直覺。”風煙看著他,輕聲道:“那天晚上,我摸進虎騎營,躲在你帳外的時候,你在寫字吧?要是我沒記錯,你寫的應該是一句:上馬擊狂胡,下馬草軍書。你在閒暇練字的時候,寫的都是這樣的句子,怎麼會是個甘心給王振當走狗的人?”
楊昭不禁一震。她就憑這幾個字,看穿了他的心思!
“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可是一直沒有機會。”風煙沉默了一會兒,“你不是為了王振來西北邊關的,那是想幫蕭帥吧?袁小晚說,糧草的事情和瓦剌偷襲失敗,都跟你有關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句話,你聽說過沒有?”楊昭卻顧左右而言他,“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
“什麼話?”風煙一頭霧水。
楊昭緩緩道:“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
風煙蹙起了眉頭,這句話她懂,可是跟糧草被燒有什麼關係?
“本來,這是件很隱秘的事,沒有外人知道。”楊昭沿著糧草庫的護欄,向外走去,“若是事情不密,也就辦不成了。但事到如今,該辦的都辦妥了,說出來也不打緊。
“王振當權這幾年,黨羽爪牙遍佈天下,這次西北之戰關係重大,除了對付我之外,他的毒計層出不窮,剋扣大軍的糧草就是其中一項。可這些還不夠,在蕭鐵笠軍中,他也佈下了棋子,跟瓦剌互通訊息。”
風煙一驚:“這怎麼可能?!”當日袁小晚也說,大營裡可能有瓦剌的奸細,若當真如此,蕭帥的每一個部署、每一個命令,都會傳到瓦剌的耳朵裡,那這一仗還怎麼打?沒等開戰就已經輸了。
“倘若是我疑心錯了,那麼又有誰燒了糧草庫?起火之後不出三天,瓦剌就派人來偷襲大營,他們又是如何知道大營裡的混亂情形?”楊昭嘆了口氣,“自從出了關,我就一直提防著王振這一招,可十幾萬大軍,一時也查不出是誰在給王振賣命。況且,就算我查得出來,蕭鐵笠也不會相信,到時候難免又要起衝突。
“那一次,你說要打十里坡,倘若我也贊成,你們必定全營選兵,人盡皆知,只怕訊息很快就到了瓦剌那邊。我算準了以你和趙舒的脾氣,我越是反對,你們就越是非打不可;可是又不能張揚,就只好偷偷帶人出營,輕兵急進,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風煙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當日楊昭反對攻打十里坡,還有這許多的用心!可是她卻誤會他是有意跟蕭帥作對,還把他當成了眼中釘。
“糧草運到大營之後,我本來也沒想到他們有膽子燒了糧草庫。”楊昭繼續說了下去,“但小晚無意間提及,取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