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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秋遲舒服得發出嘆聲,白霧瀰漫間,耳邊卻忽然響起一個沉穩的少年聲音:“駱秋遲,你能回來,我真的很高興。”
“啊!”駱秋遲發出一聲怪叫,整個嚇了一大跳,扭頭霍然睜開眼,正對上杭如雪俊秀的一張臉。
他面無表情,隔著繚繞白霧,注視著一臉活見鬼的駱秋遲,一字一句道:“比打贏這場仗,俘虜了跋月寒還要高興,最後一股殘兵勢力總算被我們掃清了,我終於有時間……來見你了。”
他還穿著一襲鎧甲,顯然風塵僕僕而來,眼眶下都黑著一圈,似是好幾宿都沒有睡覺了。
可那張冰塊臉卻還是一如既往的熟悉,只是破天荒的,嘴裡說出的話難得這般肉麻,駱秋遲不由在浴桶中抖了抖,齜牙笑道:“不至於吧,杭大姑娘,老子就在這裡,又跑不了,你這麼急做啥?”
他長眉一挑,湊近浴桶邊,滿臉促狹道:“真真看不出,你還對老子痴情一片啊?平日裡那麼嚴肅的一木頭,忽然間這麼煽情,老子可有點招架不住呢,你別是吃錯什麼藥了吧?”
杭如雪靜靜望著那一張無賴的笑臉,表面上毫無波瀾,內心卻浮起清淺一笑。
是他,那個嘴上沒把門,慣會調侃,賤兮兮的駱秋遲,又回來了。
杭如雪輕輕道:“隨便你怎麼說,只要你能回來,回來就好,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哪裡不重要了?”駱秋遲伸出溼漉漉的胳膊,抗議道:“沒瞧見老子這一身疙瘩嗎?要是那幾個鬼醫調的藥湯不管用,換不掉這身□□皮,老子還怎麼跟媳婦拜堂成親,洞房花燭啊?”
真是萬年不變的無賴嘴臉,杭如雪置之不理,面不改色道:“男子漢大丈夫,留點疤有什麼打緊的,活著就好。”
“哪裡不打緊了?老子從前生得多俊俏啊,誰不誇一句玉樹臨風,潘安再世……”
“駱秋遲,我走了,你慢慢泡。”杭如雪轉身就要離開,卻被駱秋遲趕忙拉了回來:“誒誒誒,你別走啊,老子跟你說笑的,那啥……仗真的打完了?”
杭如雪回首,站在浴桶邊,點點頭。
駱秋遲湊近他,向他勾了勾手指,他一遲疑,卻還是彎下了身,駱秋遲貼近他耳邊,低低一笑:“括蒼谷的仗打完了,盛都城裡,卻還有一仗要打,你準備好了嗎?”
杭如雪抬頭,目視駱秋遲,心領神會:“是你的‘秘密武器’?”
駱秋遲笑而不答,只說了沒頭沒腦,高深莫測的一句話:“除夕之夜,蕩清地獄,來玩一把嗎,杭將軍?”
杭如雪久久注視著他,忽然伸出了手,“我依舊是那八個字,與子同袍,生死如歸。”
駱秋遲笑了起來,正也要伸出手時,簾子卻忽然被掀開,一道身影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駱老大,我給你送新的藥湯來了,幾位鬼醫先生說……”
“啊啊啊!”祥子“花容失色”,接連怪叫了幾聲,撒腿就往外跑:“我,我什麼都沒瞧見!藥湯放在這了,將軍慢用!”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除夕盛宴
☆、第一百一十五章:除夕盛宴
年關將至,宮中上下忙碌起來,為著在昭華殿舉辦的那場除夕盛宴。
一片祥和的氣氛中,卻是暗流洶湧,各方勢力都已蓄勢待發,到了劍拔弩張之際。
宮牆之內寒風蕭蕭,這一年的盛都城,比過往都要冷。
付遠之踏入小佛堂時,鄭奉鈺還跪在佛像前,素衣披髮,手持念珠,虔誠地誦著經文。
自從付遠之那時棄考,在花船上對她說了一番萬念俱灰的話後,她回去就大病了一場,精氣神都洩了般,人一下似蒼老了十歲。
從前的許多執念如煙消散,她連付遠之大婚都未出席,只開始閉門不出,真正過起了吃齋唸佛的日子。
不是她不愛自己的兒子了,而正是因為太愛,才無顏見他。
誰也不知,她被夢魘纏身,無數個夜晚都是淚流滿面地驚醒,耳邊只不停迴盪著那日花船上,那個蒼白絕望的聲音——
“我報復不了任何人,我只恨自己,為什麼要出生在這個世上……”
“如果母親生下我,不是因為愛意,而是因為恨,那我寧願自己……從未來過這個世上。”
彷彿做了一場大夢,她乍然醒來,人生已過大半,回首望去,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麼離譜。
可惜,醒悟得太晚了,她愛如生命的那個孩子,世上唯一的骨肉,已被她親手推入了深淵,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