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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說他很好。”
“我的意思是,他是一個很獨特、很有趣的……刺客。”
“我知道他的想法。”
“你知道?”
“他之所以違背刺客原則徒生了這麼多事,表面上是為了你,其實不然。”
“那是什麼?”
“他只為了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對你有了感情,他在尋找自己的本心,心願已了,他自然會毫不猶豫地離去了。”
“只是這樣——他就沒有想以後?”
“或許他想過,可是他想過也會離去,那是他的宿命,也是刺客的宿命——他不忍傷害你,所以走。”
“不忍傷害我麼?”
“是的,不忍。”
第十九章。必死無疑!
夕陽西下。
落照滿天。
悲涼的景色,悲涼的心境,所以世界也是悲涼的。
我緩步走在街道上,每一步都走得緩慢而遲鈍,腳步並不很重,劍也不重,只是心裡如同灌滿了鉛,壓抑而惹人煩悶。
路上每一個行人與我相視時,我都退縮著收回目光,於是我的平凡與渺小就越發地顯露著,沒有人再注意我。
這也是我想要的。
我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夕陽的淡淡黃暈肆無忌憚地摩挲著周身,這讓我可以勉強忘卻了適才的暌離之苦。
我走向玉京城郊外的南城門,那裡還有一個老人在等我完好無損地回去,我已經可以想象到他看到我的驚喜、愕然、欣慰的情緒,我還要把“落紅”拿給他看,讓他看看所謂的劍魂究竟形成了麼。
……
當我再度站在那破爛不堪的鐵匠鋪子前時,夕陽已經消失無蹤,餘暉也僅留著一個尾兒,無人驅趕所以可以安然的退卻。
我諦視著眼前的鋪子——還是一樣的殘磚、破瓦、爛布,我卻忽的一蹙劍眉,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鋪子裡一直燃著的爐火……滅了。
……
走進這鋪子,環視四下,牆角的兩排武器架一個倒塌,一個斷裂,武器散落一地,地面上凌亂雜物堆砌著,東面的牆似乎已有些坍圮了,雖然已近傍晚,屋子裡還是漆黑一片,那本應一直燃著的爐火滅了,似乎也已滅了許久。
我記起老人的話語——“我喜歡爐火,那種暖洋洋的爐火烘烤著身體的感覺很美妙,但凡鑄劍師都會喜歡的,所以我總是將爐火點著,我想,只要我還在世,我身旁的爐火就不會滅。”
還在世,爐火就不會滅麼?
我深吸了口氣,緩緩走進內室,屋子裡很黑,我隱隱嗅著一股腐爛發黴的氣味,不由得皺皺鼻子。
內室角落裡忽然一陣異動,一個人影蜷伏在牆角,雙手抱著膝蓋坐在那裡,聽到我的腳步聲後,猛地抬起頭來,有些驚慌地喊了聲:“誰在哪裡!”
我已聽出,這正是那個老人的弟子,一個清秀卻也壯實的少年人,我停步,應了聲:“是我。”
“是你……”少年鬆了口氣,似乎是要支撐著地面爬起來,可是他原本壯實的身體此時似是沒有半分力氣,破費了番功夫,他還是扶著牆站起來了,他的背緊貼著牆面,聲音有些發顫也有著驚喜,他接著道:“你總算回來了。”
“你的師傅呢?為什麼鋪子裡的爐火滅了?”我注視著黑暗中他的影子,竟然有著幾分單薄瘦削的感覺,不由得疑聲問道。
少年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沉默下來。
這種沉默壓抑而惹人厭煩,是死寂的沉默,我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低低地嘆息一聲。
“你看出來了麼?……師父就在這裡,他本來還有些話想要和你說,可你畢竟晚來了兩天。”
言罷,少年人踉蹌著向前幾步,在方桌上摸索著,幾息之後,一根紅燭燃起,內室忽然明亮起來。
我闔起眼簾,待眼睛適應了突兀的明亮後緩緩睜開,內室入口處的門旁邊一張木床,老人安然躺在那裡,粗糙的雙手交叉著放在胸前,眼簾是合著的,安詳的臉上嘴角還隱隱有著一絲笑意。
他的臉已有些變形了。
我坐在床邊,凝視著他佈滿皺紋的面龐,轉頭望向少年,聲音不帶絲毫感情,我道:“為什麼不下葬呢,入土為安,老人家都希望這樣。”
少年人的身形的確比之先前瘦削了幾分,他的臉上也寫滿了憔悴,他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他緩緩道:“師父走前囑咐過我,要和你見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