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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梧道人和陶攸寧面對面打坐,陶攸寧解開眼前繫帶,青梧道人十指如電,解開他身上幾處穴道,登時他神色一變,漸漸沁出絲絲額汗,眉心逐漸浮現出一個小小的法陣,在青梧道人的靈威下猛地一震,驟然化為烏有。陶攸寧咬緊牙關,仍是溢位了一聲痛吟。與此同時,兩道血淚從他眼中流出,他緩緩睜開雙眼,眼前的世界搖搖晃晃,除了尋常色彩之外,還有一道道藍色的靈力波動。大到縈繞著鳳棲宮的運勢之氣,小到一旁書架、木櫃中零星蠹蟲,都清晰可辨。太久沒有接收過這些資訊,陶攸寧頭痛欲裂,啞聲喊道,“師父……”“別說話!”青梧道人在他雙肩上狠狠一拍,一陣氣勁迎面撲來,剎那間衣袍猛地向後飛去,發出裂帛之聲,強大靈壓差點將他掀翻。陶攸寧感到眼前又落下血淚,渾身熾痛不已,□□一聲陷入了昏迷。鳳棲鳳棲,究竟有沒有鳳凰,眾說紛紜。但陶攸寧見過的。就在鳳棲宮的山頂,他見過一隻巨大的鳳凰,流光溢彩,遮天蔽日,振翅而飛,宛若一片燃燒的流雲。明明展翅便可飛往千里之外,它卻很留戀似的,只在鳳棲宮上方盤桓不去,好似眷戀,又好似失意棲居。青梧道人聽了笑他,“負禮殿頂上的機關鳶罷了,你錯看了,小孩子眼裡顯得特別大。”據說陶攸寧出生那日天有異象,他娘從申時一直生到酉時,天色明明暗暗,極為詭異。隨著一聲啼哭,產婆終於鬆了口氣,可接出來一看,孩子睜開眼,一隻黑的一隻藍的,嚇得產婆手一抖,又將他丟到盆裡。盆裡俱是汙血,不知怎的,他掉下去竟半點聲響沒有,撈上來身上還乾乾淨淨。他剛會說話時他爹便臥榻不起,有一日他娘抱著他去看他爹,還未進房,陶攸寧忽地對著空空如也的走廊問道,“爹爹,你要走啦?”僕從皆驚,推門一看,人已斷了氣,剛走,屍體還有些許餘熱。“老爺!”僕人哭,他娘哭,尚不知人事的陶攸寧也哭。他哭是因為他疼,眼裡流下鮮血一樣的淚來。隨著年歲漸長,陶攸寧發現自己與其他孩子不太一樣。他的世界顯然更為複雜一些。許多東西像影一樣,看得見卻摸不著,更不可說,一說雙眼就會疼,還會流血淚。因他被鄰里孩童欺負,罵他是個克父的掃把星,他娘帶著他孟母三遷,輾轉來到揚州。一日他娘揹他去市集上賣布之時,遇到了鳳棲宮幾位弟子。陶攸寧小小年紀便不怕生,一雙貓兒眼笑得彎彎,甜甜地問他們,“哥哥們買布呀?”幾人倒吸一口涼氣,“陰陽眼!”不多時青梧道人御劍而來,看他一雙如假包換的陰陽眼,又根骨極佳,從此將他收至座下。青梧道人問他會不會用這雙眼,陶攸寧不知他何意,一問一答地說了許多。他娘帶他北遷至洛陽一帶時曾見過一隻怪獸。但他連比帶劃仍是描述不清,青梧道人搖搖頭。直到那年北方大旱,青梧道人才反應過來,他當時看到的,是一隻旱魃。連天機門都算不出的劫數,在他眼裡竟比探囊取物還要簡單。陰陽眼現世,真不知是禍還是福。“恭喜。”賀世君衝青梧道人一抱拳。青梧道人回禮,“承讓。”賀世君攬過幼小的洛庭之的肩膀,“我們庭之很快會追上來的,不信,五年後再比。”“比了又如何?”青梧道人笑道,“若小君贏了,你難道將來讓位於他?”賀世君眼神一凜,勾唇道,“好啊。”青梧道人一怔。賀世君拍了拍他的肩,“要是陶攸寧做了宮主,那你可就自由了。”陶攸寧在夢境中看見一隻巨大的鳳凰,火翅翕動之間,傳來陣陣燒灼熱浪。耳邊傳來焦急的喊聲:“小君!……”他覺得熱。彷彿渾身骨骼都被拆開重塑一般,眼中的血蜿蜒如溪,從前看見過的所有畫面在眼前反覆放映。他認識殷世驕是在十二歲那年試劍大會上。殷世驕輸在他手裡,與奪魁失之交臂,很不服氣,悄悄追上來問他,“為什麼你都知道我下一招是什麼?你是不是偷學過高澤陵劍法?”陶攸寧連忙擺手,“沒有,我只是看到的。”劍光、靈力,萬千世界萬千奧秘,他只一瞥,盡收眼底。生來如此,從前竟也覺得理所應當。直到失去,才發現……自己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而已。“……師兄!”“師兄醒醒!”陶攸寧猛地回過神,只見自己□□,周身衣物早就不知飛到哪去。他通體透著瑩光,身上卻熱得宛如遭受炮烙之刑。青梧道人坐於他身前,雙手源源不斷地傳來靈力,驚喝一聲,“穩住心神!你要進階了!”什麼?背後雙掌倏地一用力,傳來洛庭之的聲音,“師兄!運氣!”陶攸寧不敢分神,連忙運功調理內息。他自十六歲那年結成金丹之後,已經十年不曾進益了,尤其是在雙目失明之後,怎料想在這個時候?!他探向氣海,原本熟悉的丹宮如今宛如海面上的漩渦,深不可測。他凝神運氣一個周天,只覺經脈彷彿瞬間被打通,磅礴的靈力潮水一般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