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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昏暗覆蓋,由悲傷席捲,任自己顛倒入這沉甸甸的痛苦桎梏裡。他覺得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尤里了。使用這輩子在造這句話似乎有些奇怪,旁人的這輩子都那麼長,庸長的類似於八十幾集連續劇似的,平生一切都盡數包括。可林獻的這輩子,卻是戛然而止的一串省略號一個驚歎號或者更悽慘一些,落下一個冒號,想說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生命都到頭了。所以,他沒有這輩子,他只有他那平凡籍籍無名一事無成的小半生。 胃疼大概和心情有關,在他藏在這悲意裡時,疼痛又開始出來作惡。這一次比以往都要強烈,他再次跌倒在了地上,蜷縮著弓著背,雙手按在腹部,因為疼,腿無助的掙扎,他嗚咽著,用額頭撞擊地面。疼痛起伏停歇數次,來來回回似捉迷藏一般把他折磨把他蹂躪,林獻承受不住,最後連嗚咽都成了耗費力氣的一種磋磨,他哽著嗓子,發出囈語。 尤里把林獻歸為開胃的小點心,可這枚類似於馬卡龍能討自己歡心的甜點,竟然做出了干擾自己生死的大事,尤里可以說是氣瘋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情緒失控了,上一回還是百年前,看著那具被自己吸乾了血的人類屍體後。離開教堂,尤里隨處找了一個酒吧,他把皮箱丟在桌上,為自己要了一整瓶的伏特加。尤里喜歡烈酒入口的辛辣,像是要把自己至於火焰中灼燒一般,他喝了很多酒,心情卻越發惡劣。想到林獻,想到他哭時的樣子,想到他顫抖的身體,那麼瘦弱那麼可憐。尤里深吸一口氣,被烈酒撞碎的大腦似乎起了一些反應。他突然站起來,猛地提起皮箱,朝窗外丟去,皮箱撞開玻璃,人群裡響起尖叫,玻璃嘩啦一聲,在一片雜亂間,肇事的罪魁禍首竟如一陣風般,消失的無影無蹤。重新回到小教堂,已經是夜晚,烏雲密佈,入夜無光,尤里沉著臉,想著若是林獻還在,他……他也許會勉強原諒這個多管閒事的人類,不會咬斷他的脖子,不會朝他怒吼,不會威脅他,他會讓林獻留在自己身邊,既然他要留下來,那麼他就陪著他,看著他直至暮老走向生命盡頭,陪他度完他的這輩子。可等到他抵達時,教堂內空無一人。他的人類……林獻離開了。 郭雲接到林獻的電話後便立刻趕了出去,開車去機場,林獻出來時,他都差點沒認出他。一個多月前,林獻剛剛從事務所辭職,當天晚上他們一起吃了頓飯,當時林獻看著狀態其實還不錯,可如今,竟然憔悴成了這樣。林獻推著行李車出來,走到他跟前,他瘦了很多,臉上的顴骨突起,頭髮也長了些,下巴尖尖的藏在兩側陰影裡,他輕聲喊著郭雲的名字,眼底是黯淡無光的倦意,他扯了一下嘴角。他說:“郭雲,我……打算接受治療。” 化療過程很煎熬,每天吃各類的藥物,打針掛點滴,可身體依舊在慢慢變壞,切掉了三分之一的胃,卻被告知裡面已經病變的很厲害,苟延殘喘又活了一年之後癌細胞擴散,像是燎原之火,蔓延至全身。林獻把頭髮剃掉了,他無法進食,只掛著點滴,渾身上下只剩下一層皮。全身各處都插著針管,吃著止疼片,身體鈍鈍的疼,可最疼的卻是腦袋。似要裂開一般,他蜷著身體,嗚咽著。郭雲陪在身邊,林獻對於他來說,既是朋友,也如家人,他與林獻學生時便認識,一路走來,兩個人之間似乎只有彼此,郭雲曾想過,若能一直這麼下去似乎也不錯,可直到父母催婚,安排相親,他才恍然明白過來,自己對於林獻的感情原來並沒有那麼簡單。若是他勇敢一些,若是他強勢一點,也許他會向家人出櫃,會去和林獻表白,可他不敢,他不敢去向林獻袒露自己的心事,也不確定一直以來都是嚴謹自持的林獻,聽到自己的朋友喜歡他,會做出什麼反應。他回絕了父母安排的相親,只說自己還在創業,不願分心。而後,便與林獻表達自己想開事務所的計劃,拉著林獻合夥,兩人一同共事,從開始到如今,便是整整七年。七年讓他對於林獻的愛慕藏得更深,越發不敢言表。而如今,林獻便要離開自己了,他得了重病,連話都說不利索,醫生已經不建議輸液,林獻對這種藥開始起了不良反應,輸液之後便會嘔吐,郭雲眼都急紅了,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越來越虛弱,直至死亡。 尤里從俄羅斯離開後,去了芬蘭。之後的小半年,他都待在那邊,死了一次沒死成之後,他就不怎麼想嘗試 點滴已經撤去,醫生的意思是就在這兩天了。似乎是迴光返照,林獻的精神竟然比前幾天要好了些許,他從昏昏沉沉中醒來, 有一種說法,被吸血鬼咬過一口之後,這輩子都別想逃脫他。他會順著留下的印記,就算在天涯海角,也會找到這個被標記的人類。在第一次與林獻做`愛時,尤里沒忍住,咬了他。那次因為咬了林獻,尤里還對自己發了一通脾氣,認為是自己自控力不夠,竟然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