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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人慌了神:“縣主……”崔瓊的聲音有股冷冽的味道:“謝維銘不肯收?”麗人點頭:“是。”她冷笑一聲,快步離開庭院,伊人和麗人對視一眼,已知不妙,遂急急追了出去,果見她朝後園的方向去了。後園中群芳鬥豔,各顯妖嬈,唯有西邊一隅搭著個涼亭,涼亭的石桌上用曜變天目盞養著幾株極似牡丹的紅色花朵——醫家至寶‘長生月’,‘長生月’又稱漠北牡丹,花瓣和花葉對治療很多頑疾都有奇效,如今存世數量極少,很多達官顯貴以萬金相求,亦難如願,如今除了她們府上和郡主府上各有一盆,整個大祁帝國絕對找不出:長安春日,夕陽西下時分,曲江池畔遊人如織,喧囂熱鬧,連帶著朱碧交匯、波光粼粼的池水,都多了幾分生氣。梳著隨雲髻的年輕女子與一玉冠博帶的男子並肩而行,兩人穿花拂柳,言笑晏晏,惹得行人紛紛側目。女子細細端詳身畔之人片刻,欣慰道:“維銘,你近日氣色不錯,看來‘長生月’的確有幾分功效。”被喚作“維銘”的男子正是長安“百忘館”館主、名冠京華的小倌謝維銘。他長身玉立,氣度高華,只是長期纏綿病榻,面色比常人要蒼白幾分。聽聞此言,他微微一笑:“還要多謝懿華郡主為我費了許多心思。”“你既謝我,也該謝謝瓊堂姐。”崔綠映笑睨著他,從袖中抽出一塊雪白的絹布,在他面前展開,“瞧瞧,你這廂厚此薄彼,我卻平白無故受了許多怨氣。”絹布上字跡稍顯凌亂,只題著一句詩: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她抱怨道:“好端端的,我怎麼就成溝渠了。”謝維銘皺眉:“這是瓊縣主題的?為何到了你手中?”她無所謂地笑笑:“京中人人都道我和她積怨已久,有些人不惜重金收買兩府的下人,要做幕後推手,等著看好戲呢。”她將絹布重新放回袖中,笑眯眯地說:“你放心,我會命人送還給她,她那麼聰慧,一定會及時整頓下人。”謝維銘不置可否,抬手為她拂開擋道的柳枝,月白色廣袖靜靜垂落,仿若流雲。重重柳林的盡頭,有一方小亭,此時正有三個人在其中歇腳。崔綠映見謝維銘額上沁出了幾滴汗,有些憂心他的身體,詢問他道:“可要去亭中休息片刻?”謝維銘頷首,與她一同步入亭中,兩人撿了個背陰的角落坐下。亭中三人瞥了他們一眼,又接著談論方才的話題。三人中年紀最長的老者道:“桑丞相上任不過三月,已經為咱們辦了不少實事,他是位好官啊。”一中年漢子附和道:“是啊,也是咱們皇帝賢明,力排眾議拜他為右相,聽說陛下還在做信王時就最是持身端正,如今他能夠履踐至尊,實在是天下之幸。”唯有最年輕的少年對此頗為不屑,他嗤笑一聲:“那又如何?天子還不是傀儡天子?便是桑過雲,拜了右相又如何?還不是個出賣兄弟的懦夫?”那二人都吃了一驚:“出賣兄弟,此話何意?”少年神秘兮兮地說:“七年前流民起義案你們知道吧,碧霄公子……”崔綠映面色白了幾分,起身對謝維銘說:“你且在這歇著,我去看看附近能不能買到茶水。”她逃也似的衝出小亭,謝維銘看著她的背影,面上露出狐疑神色,待他細細聽罷那少年對陳年舊事的解說,俯身又是一陣止不住的低咳。崔綠映再回來時,亭中只剩謝維銘一人。他倚著朱漆柱子,瞅了她兩眼,似笑非笑道:“你果然是空手回來的——對郡主而言,碧霄公子是不能提的人麼?”崔綠映面不改色地回答:“我只是對桑過雲的往事不感興趣。”謝維銘沒再追問,點頭道:“寡恩之人,不談也罷。”天色漸晚,他們沒有繼續逗留在曲江池畔,郡主府的車馬僕從就等在不遠處的芙蓉園外,兩人賞著春景,在夕陽餘暉下緩緩踱步,踏上歸途。為了照顧謝維銘的身體,車伕按照慣例,以最慢的速度驅趕著馬車。謝維銘被崔綠映拉出來逛了一天,精神明顯有些不濟,遂倚著車壁閉目養神。天徹底黑了,車頂上的明珠發出蘊藉的光芒,照在謝維銘臉上,將他微蹙的眉心映照地一清二楚。崔綠映只覺心裡發澀,認識他七年以來,他一直都是這樣,捋不平的眉頭,未達眼底的笑意,時好時壞的身體,她這個做好友的日日憂心,他卻總是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反過來笑著安慰她。馬車轉過一個拐角,兵刃交接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她剛想掀開車簾,受了驚的馬嘶鳴一聲,在大道上橫衝直撞,車廂也跟著劇烈晃動起來。“哐當”一聲,她的頭重重磕在車壁上,束髮玉簪應聲而落,釵環步搖紛紛委地,滿頭青絲如瀑。她顧不上自己的狼狽模樣,一把扶起剛剛醒來、喘咳不止的謝維銘,準備拉著他從失控的馬車上跳下。“有刺客!保護郡主!”隨著這聲巨吼,車伕總算是勒緊了韁繩,在馬衝進道旁的壕溝之前,堪堪將車停住。她掀開車簾,目光越過持劍護在馬車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