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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押送他們的人,一個個凶神惡煞,完全不管他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說是活無常也不為過。至於活無常借道,想必也是他們編出的謊言,在這種鄉村野店大肆宣揚一番,人們半信半疑,也就不會再深究。“癸亥花朝案後,景承初年的清明政治就已經死了。”碧影說這話時帶著深深的無奈,“諸如此類的事情不是吃過早飯後,桑滌江和碧影沒再耽擱,日落前終於到了金陵。前朝定都在此地,本地人習慣上稱這裡為南都。“大祁都建國七十餘年了,怎麼現在還有人叫南都?”碧影走在大街上,聽小販吆喝著賣什麼“南都鴨腸”、“南都絲綢”、“南都酒釀元宵”,覺得非常奇怪。桑滌江淡笑著說:“原本沒有人敢這麼說的,大約□□年前,有個老屠夫因醉酒說出了‘南都’二字,差點被處斬。當時思恪太子正好遊幸金陵,聽聞此事後親自赦免了那個屠夫,他說百姓習慣難改,這實屬人之常情,並非心念舊朝,不能過於苛責。”“所以大家感念太子恩德,都改口叫‘南都’了?”“不錯。”桑滌江點頭道。這次杜景社極力邀請桑滌江來金陵參加送春宴,連他的下榻處都已經安排好,桑滌江和碧影進城後直奔杜景社為他們準備的一處別院。別院在秦淮河畔,大門上掛了一塊匾,上題:觀燈小築。桑滌江在門前駐足,碧影感覺到他停下了步伐,回頭道:“怎麼了?”他盯著牌匾看了半晌,只覺上面秀氣的小楷刺痛了雙眼,遂轉向迎接他們的杜府家僕:“這塊匾有些年頭了,是杜大人購置院子時從別處挪過來的吧?”那僕人笑吟吟道:“說起來,這個院子還是我家大公子買下的,牌匾也是直接從長安帶過來的,好像是大公子之前某處別院的匾。”他點點頭,踏入院中,那僕人道:“大人知道公子喜靜,院中只留下我和另外兩名婢女服侍,還請公子和姑娘安心住下。”等僕人離開後,碧影悄聲問:“莫非那匾有什麼古怪?”“不是。”桑滌江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眸子隱藏著若有似無的痛苦,“字跡有些熟悉,也許是之前在哪裡見過。”“杜檢這種不學無術腹中空空的草莽,請位書法名家來題匾也不足為奇嘛。你既然見過,那八成是方家之作了。”他嘴角微微上揚,居然附和道:“不錯,他的確不學無術,腹中空空,是個貨真價實的草莽。”碧影忙不迭地點頭,一想到他做出逼婚這種事,準備順勢再數落幾句,誰料她一個字都還沒說,桑滌江突然笑著提醒道:“這是他的院子。”她只好悻悻閉嘴,順著聲音跑到他身邊,拉著他道:“滌江,我們出去逛逛唄,聽說一到晚上,秦淮河就非常熱鬧。”兩人出了小築,沒走上幾步,就到了秦淮河邊,碧影什麼都看不見,一直緊緊抓著桑滌江的胳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穿梭,哪裡熱鬧就奔哪個方向去,走到最後,她累的氣喘吁吁,搖頭道:“太擠了,我們換個地方吧,我想吃酒釀元宵。”“這附近應該沒有。”碧影頓時就不樂意了,“我這麼辛苦地追隨你,都從姑蘇追到金陵來了,你連小小的元宵都不讓我吃到?”話音剛落,她就有點心虛了,不過豐織教過她,有時候越是心虛,越是要裝得硬氣,越是要氣勢不減。桑滌江無奈地盯著她看了半晌,終究不忍叫她失望,於是親自同人打聽,然後帶著她找到了一處賣酒釀元宵的小鋪。碧影一邊半掀面紗吃著元宵,一邊笑嘻嘻地問:“碧霄公子是頭一回打聽這種事情吧?你肯定不會對吃的這麼上心!”桑滌江淡笑著說:“頭一回談不上,只是很多年沒做過了。”碧影斂了笑意,她曾經聽人說,桑滌江是一個對衣食住行都不甚挑剔的人,之前在鄉野客棧,那些她覺得難以下嚥的飲食,桑滌江卻沒有抱怨半個字。如今看來,與其說是不挑剔,還不如說是不在乎,他在意的東西似乎很少,與誰交往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二十有一的年紀,最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可是他身邊既沒有投契摯交,也沒有紅顏知己,就連血脈至親都難期一會,高寒到骨子裡,也寂寞到骨子裡。碧影突然問道: “滌江,那天晚上在客棧,我聽人說起你哥哥嫂嫂的故事,他們是一對神仙眷侶吧?”他眸中浮上暖意,“他們經歷了很多,至今仍非常恩愛。”“你很羨慕,對嗎?”碧影不知怎麼就問出來了。桑滌江笑笑,迴避道:“你總是有很多問題。”碧影一點也不覺得尷尬,放下勺子,將瓷碗推到一旁,厚著臉皮說:“有機會真想向你嫂嫂請教一番,看她是怎麼把江南雙公子之一的桑大公子勾引到手的。”“誰告訴你那個的?”桑滌江淡淡道。“什麼?”“說我兄長是江南雙公子之一。”碧影愕然道:“坊間人人都說桑家兄弟並稱江南雙公子,難道不對嗎?”“不是……兄長,”他頓了頓,“早就沒什麼江南雙公子了,那個人已經不在人世了。”碧影只覺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