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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下車後,碧影在小童牽引下步入別院,桑滌江喜靜,這裡向來只有主僕三人。碧影被安置在東邊廂房,她和衣臥在榻上,想到兩日之約,又歡喜又茫然,久久不能成眠。大年初一,碧影在房中用過早膳,在小童璞玉的指引下,興沖沖跑到後院去找桑滌江。“咦,公子剛剛還在這兒和自己對弈,怎麼又不見了?”璞玉轉向碧影,“姑娘能不能自己在石桌前坐一會兒,我想去找渾金玩耍。”“我在這兒等公子。”碧影笑吟吟地說,“你不用管我。”碧影輕拂過石桌上的暖玉棋子和涼玉棋子,突然來了興致,想知道他與自己下的是怎樣一盤棋,靜下心細細摸過每一枚棋子,非常詫異地自言自語,“不愧是我看重的男人啊。”“咳……”桑滌江的聲音由遠及近,碧影心虛地收回手,好奇地問:“公子剛剛去哪兒了?”“我方才去前面古剎拜訪慧得禪師。”他在她對面落座,淡淡梅香撲鼻,隨意寒暄道,“姑娘昨夜睡得可好?”“我……山中幽靜,難得睡了一個好覺。”她一本正經地說著違心話。他打量她一眼,看到兩個黑眼圈後,眼中不自覺浮上淺淺笑意,卻並不說破。“公子!公子!璞玉不肯給我看杜刺史的帖子!”渾金委屈的跑進後院,紅著眼睛告狀。桑滌江聽到“杜刺史”三個字後,輕輕皺眉。璞玉將手背在身後,跑到他身旁,朝渾金扮了個鬼臉。渾金一看,氣不打一處來,跑過來就要奪帖子,兩人廝鬧間,推推攘攘,一同撲在石桌上。“哎呀,不好!璞玉你弄壞了公子的棋局!” 渾金驚叫著指控璞玉,璞玉一聽,作勢要打渾金。桑滌江看著一片凌亂的棋盤,撫額輕嘆道:“帖子留下,你們兩個給我出去。”璞玉乖乖放下帖子,瞪了渾金一眼,與他一同退出後院。“公子這局棋下了多久?”碧影隨意執起一枚落在衣襬上的棋子,把玩片刻。桑滌江正在看杜刺史的帖子,聞言抬首道:“約莫一個時辰。”“局勢正在膠著之處,就這樣停止豈不可惜?”她淡笑著問。他將帖子擱在一旁,看向對面緊閉雙眼的少女,她淺笑安然,在積雪松枝和參差冰稜映襯下,燦爛明豔,如同春歸時節的暄暖日光。“那姑娘有什麼好辦法?”碧影“噗嗤”一笑,懷著無限嚮往,追憶道:“我知道這對公子並非難事,當年公子以六歲稚齡,覆盤了三百餘手的棋局,一時名動江南。”桑滌江微微有些詫異,笑著說:“你對我似乎瞭解甚多。”“情之所起,並非毫無緣由。”她莞爾一笑,拈起一枚棋子,“今日,我願為公子代勞。”他看著她拂過桌上凹凸石痕,拂過雜亂無章的黑白棋子,左手執涼玉,右手執暖玉,有條不紊,依次落子,每一步每一子,與他所下,分毫不差。“怎麼樣?”她雙手支頤,得意洋洋。桑滌江目光幽深,對於高手而言,覆盤一局自己所下的棋並非難事,可是要覆盤他人棋局,不但要深諳圍棋之道,還要吃透下棋之人的風格路數,掌握每一步棋的由來淵源。而她一位盲女,僅僅靠觸控,就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看透了這盤棋,她的棋藝絕對不容小覷。“姑娘高才,滌江佩服。”他由衷讚歎,生出試探之意,笑著說,“不知你可否賞臉陪我下完這局棋?”碧影一聽,故意板著臉拒絕道:“誰不知道碧霄公子棋藝精絕難逢敵手,與你切磋,我豈不是要羞慚到此生再不碰棋子,那多沒意思?”他並不強求,微笑頷首。金縷閣這樣的風月場所,雖然一向投文人雅客之所好,豢養些色藝雙絕的優伶,可說到底還是開門接客,做皮肉生意的地方。身陷其中的女子,才名愈顯,則愈受追捧,日子也更加好過。比如十二樓的玄舟,正是因為得權貴庇護方少了幾□□不由己,多了幾分自由恣意。而碧影雖不是寂寂無名,但一直不溫不火,以她的才藝,也算件有意思的事。“杜刺史是要請公子赴宴嗎?”桑滌江挑眉道:“這是我的私事。”“兩日之內,公子的每件事都與我息息相關,怎麼能算私事?”碧影反駁道,“難道你要毀諾?”看她一副無賴樣,桑滌江哭笑不得,“明日我要去杜刺史府上拜訪,難道你也要跟著?”“為什麼不?”理所當然的口吻,碧影在心中偷笑,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機會,“你答應我的,兩天之內我都可以跟著你,我還沒有提出更過分的要求呢。”半天沒聽到他回答,碧影有些洩氣,難道他真的生氣了?“跟著便跟著吧。”桑滌江再看面前棋局,突然覺得索然無味,索性起身,準備離開後院,“姑娘可以再坐一會兒,告辭。”“公子!”聽到她的呼喚,他下意識轉身,“怎麼了?”“公子叫我碧影,可以嗎?”她小聲祈求著,顯得楚楚可憐。他凝視著她,懷著淡淡的悲憫,卻並沒有拒絕,“好。”她的興奮溢於言表,帶著幾分不可置信,“你居然同意了!這麼簡單就答應我了!”松枝上的雪團“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