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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三十里處紮了營帳,祁峰領著從都城帶來的三萬兵馬駐紮於此。中軍大帳裡,司馬瑨身上只著了軟甲,立在炭盆邊,慢條斯理地烤著手:“你這是在向本王提要求?”他的對面站著個肥碩的中年人,是豫州郡守,大概在炭盆邊站的太久了,滿臉通紅,聽了這話忙拱手道:“不敢啊殿下!先前陛下將庾世道舊部移交給了下官,如今他們聽說了庾世道沒死的訊息蠢蠢欲動,得知殿下來又拿喬,這些條件都是他們提的,與下官無關啊。”司馬瑨幽幽抬眼,眼神倒比外面的風雪更冷:“庾世道手下的兵不聽話,你竟還幫著他們談條件,倒是接手的不錯啊。”郡守嚇得撲通一下跪了下來:“殿下恕罪,是下官無能。”司馬瑨拿了火鉗夾了塊燒紅的炭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來,遞到他嘴邊:“本王這裡的好處就如同這塊炭,你試試看能不能吃得下。”郡守連忙往後縮,一頭一臉的汗:“殿、殿下切莫拿下官開玩笑。”司馬瑨手一抖,那塊炭落在了他的衣襬上,頓時燃著了火。郡守張皇地大叫,撲出帳外去,一頭紮在雪地裡才滅了火,驚魂未定地趴在那裡喘氣。司馬瑨拖著火鉗走出帳來,隔著簌簌揚揚的大雪衝他笑了一下,卻叫他愈發想縮回雪地裡去。“你聽好了,本王雖然只帶了三萬兵馬,但還輪不到敗將之兵來談條件。帶句話回去,三日之後悉數收編,從者今後在本王營中一視同仁,不從者……”他將火鉗送入雪地裡,發出“呲啦”一聲。郡守連滾帶爬地站起來跑了。祁峰迎著風雪走過來,司馬瑨衝他道:“點兵準備,就算血洗也要將這占城為王的豫州給制服了。”“好嘞!”祁峰目送他回了營帳,渾身都是幹勁。豫州郡守隔日再來營中時,一眼就看到懸在營地裡的幾具屍首,嚇得臉白了白,好半天才認出那是庾世道殘部的幾個副將。他不敢見司馬瑨就跑回去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來。殘部尚未完全收編,但那八萬人的軍營幾乎已經被血洗了一遍。自豫州郡守接手之後就疏於操練,這些殘部哪裡還有什麼戰力,靠人數拿喬也沒能成功。整個豫州城都不敢動彈,每日開啟城門似乎都能聞到遠處軍營方向散逸而來的血腥氣。司馬瑨又打馬入城去了一趟庾世道的府邸,將裡面抄了個遍,而後又當著全城百姓的面若無其事地出了城。大雪落完了,道路卻還壓著積雪,就算收編完也無法前往弋陽,司馬瑨便暫時紮營在城郊,等雪化了再上路。豫州郡守終於顫悠悠地又出現了,這次卻是來示好的,派人帶了一堆好酒好肉送來了營中。司馬瑨沒搭理他,叫祁峰拿下去犒賞士兵,自己早早地閉了中軍大帳睡了。豫州的春日比腹地要來的晚許多,司馬瑨的病卻準時的很。祁峰早已守在帳外,司馬瑨為了免些痛苦,已經早早入睡,還是驚醒了。酒肉的香氣混著炭火的氣息飄入帳中來,他在迷濛中嗅著這味道,感覺像是又回到了離開皇宮前的那段歲月,那時候每晚睡前內侍都會在他床邊點上一爐薰香。他從未懷疑過有什麼問題,直到後來整夜整夜地做噩夢,總是睡不好,夢裡都是被叛軍追殺的慌亂,都是身邊人被殺的慘狀,都是一幕幕鮮血淋漓的場面……他不想回憶起吳郡的歲月,可每晚都會在噩夢裡重回那段歲月。好在偶爾會夢到白檀,有她出現的時候夢裡的感覺才沒那麼難受。那些不過是開始,誰也沒想到這誘因後來會折磨了他這麼多年。 重逢有郗清在,司馬瑨的病雖然難熬,也就是兩三天的事而已。春風已經開始南下,連豫州的曠野裡都多了綠意。司馬瑨將收編後的人馬交給祁峰,讓他帶著前往弋陽,直接交給鎮守西北的荀氏一族將領荀淵,自己卻沒有露面。到底是邊疆地帶,入春時還是很冷的,郗清搓著手往中軍大帳走,經過營門時忽然聽到一聲突兀的嘶嚎,轉頭就見豫州郡守撲了進來,一路大喊:“庾世道沒死!殿下!!!庾世道真沒死啊!!!”他摸了摸下巴,庾世道沒死的傳聞一直都有,忽然這般驚駭是怎麼回事?中軍大帳的門簾被揭開,司馬瑨走了出來,剛熬過一場病臉色還有些泛白。郡守見到他的臉陡然冷靜了下來,瑟縮著身子見了禮,戰戰兢兢道:“殿下,淮南郡反了,領軍的人居然是庾世道啊!”司馬瑨似乎並不驚訝:“庾世道怎麼會從淮南郡出來?”郡守左右看了看,上前幾步,墊腳攏手,在他耳邊低語道:“據說他是從秦國來的,入了淮南郡後,淮南王便隨他反了。”司馬瑨眸光微動,冷笑一聲,可算是現身了。都城此時卻忙著在準備上巳節。白喚梅如今已經腹大如籮,明明是該最滋補的時候,比起之前她反倒有些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