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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褂的口袋裡掏出一包醫用溼巾,蹲下身幫她把褲腿捲起來,拆開一張仔細輕柔地擦拭傷口,然後用溫和的口吻叮囑她:“傷口不要沾到髒水,保持清潔會好得快一些。”小女孩不知道該怎樣回應這份溫柔,村裡的人們沒誰用這種口吻和音調說話的;他們向來吼來喊去,吵吵嚷嚷,大山裡離得太遠,只有大嗓門才能聽見彼此的聲音。她傻傻地杵在原地,直到赤松子重新站起來了,又比她高好多好多,她才飛快地瞟了他一眼——這個叔叔真的好高。她想赤松子大概是感覺到自己的不適了,才站得稍微離得遠了一些;當然,也有可能只是她自己胡亂想而已。赤松子雙手插在口袋裡(即使穿著白大褂依然很帥氣),環視一週,像普普通通評論天氣那樣換上更加輕鬆的聲音:“這裡很美。”美?她站在後面一點,也偷偷看了一圈,不知道哪裡美:房子、田、路都不是原來的樣子了,淹的淹毀的毀,洪水依舊像個大怪獸,霸佔著他們的家園。可是赤松子顯然不是這麼想的。青年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微微仰頭看著遠處連綿的山巒。她也跟著看過去,好像有點理解了:大雨初霽,晴光瀲灩,群山環繞,層層疊疊淺紫色的霧氣縹緲,的確有點仙境的意味。“……真美。”她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這句話,直到赤松子回過頭來看著她微微笑,歪了一下頭:“是很美。”她覺得自己的臉頰可能莫名其妙紅了一點,接著聽到醫生叔叔說,你奶奶沒事,很快就會好起來。/那天之後她和赤松子成了好朋友,逐漸壯起膽子來話越來越多,跟醫生叔叔說田,說家,說大山,說很遠的學校還有那裡的老師,說找不著的小黑狗,大黃狗就懶洋洋趴在她腳邊,時不時晃晃尾巴趕蟲子。說多了她才發現赤松子並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大部分時間都是她在絮叨而他在聽,總是笑微微的,有時候會陷到自己的世界裡去,她發現了就閉上嘴巴,等他回過神來再繼續說。奶奶的腿傷在一點點好起來,醫生叔叔說再過個一兩天就可以扶著下地走一走了。洪水也有在退的趨勢,她開始想,等到這些吃房子吃田地的大怪獸全部跑走了,醫生叔叔阿姨們也該走了吧?她把這顧慮講給赤松子聽。赤松子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然後回答:按照上級命令,先後撤離。不會一下子都走光的。那你呢?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