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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赤松子看向他們的頭頂,那裡星空正在上升。大山裡的星星真多,赤松子感嘆,城裡幾乎見不到星星。我會最後走的。為什麼?她又問。她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在問哪一個問題——是城裡沒有星星,還是赤松子會最後離開。城裡汙染多呀。赤松子顯然只回答了前者。她沒有再說話,雖然不知道原因,可是赤松子能多待一會兒,還是令人高興的事情。/又過了幾天,已經有護士阿姨開始陸陸續續撤走了。上游的洪水已經消退了,房子在重建,奶奶也可以出門走一走了——當然,得她扶著。有一天奶奶正在睡午覺,赤松子忽然來家裡找她,輕聲問:“我帶你去看一些人好不好?”一些人?她隱約猜到是什麼:是和這些白大褂們穿著不同、但是同一時間來到村子裡的人,也是赤松子這幾天越來越焦慮的原因吧?她點點頭。醫生叔叔牽著她的小手帶她走了很久,幾乎要翻過一個山頭。赤松子不清楚這裡的路,老帶錯方向,她看不下去了,小手拽住成年人的胳膊,在溼潤泥土的清香裡開始奔跑。她最熟悉這種奔跑,從很小的時候就獨自玩兒了,很多時候都是赤著腳,在一座山和另一座之間跑很久很久都不需要換氣的。但赤松子不行,醫生叔叔看起來有點蒼白有點瘦弱,一看就是平時不怎麼運動的那種,跑一段就得停下來歇一歇。最後她又問了路,天色都暗下來兩個人才找到目的地。她可從沒看過這兒,嚇了一跳——她原先還以為洪水都沒了呢,原來大怪獸藏在這裡呀!一群穿著墨綠色軍裝的叔叔,人人身上揹著橘黃色的救生衣,扛著重重的沙袋摸著繩索想要淌過河去。他們看起來累得不得了,臉色灰撲撲的,裹著黑乎乎髒兮兮的泥漿,全身已經潮透了,但還是不停地搬運著沙袋。村裡那些德高望重的大人都在,每一個都是緊張兮兮的表情。她有點不知所措,想要找醫生叔叔,可是赤松子看起來明顯比她要緊張得多。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救援的方向——應該是盯著其中某一個人,她想——雙手捏成拳,嘴唇抿得緊緊的不說話,沉默又嚴肅。救援叔叔們好像到了休息時間,要回到河這邊了。赤松子看起來更嚴陣以待了,好像他要不控制住自己現在就會撲上去似的。救援叔叔們一個個走到空地癱坐下來,赤松子回頭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猶豫這個小傢伙該往哪兒擺,她咬了咬嘴唇看見不遠處抽著煙的鄰居,尖尖嗓子喊了句孫爹爹跑過去,餘光瞥見赤松子肩膀放鬆下來。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做了正確的事。孫老頭兒看見她很驚訝,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怎麼會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急急迎上去左看右看她,生怕出了什麼事不好向她那個奶奶交代。她躲在老人沾著菸草味的衣服後面,看見赤松子一步一步向休息區走去,最後在一個合適的距離站定。然後,救援叔叔中的一個站了起來——她清楚地看見那張被泥巴遮蓋住的面龐上的驚訝與難以置信——他向他靠近,先是穩穩地走,接著奔跑起來。/她看見一個擁抱。那個跑過去的救援叔叔顯然比醫生叔叔還要高還要狀,他渾身髒兮兮的,赤松子還穿著乾淨的白大褂,這個用盡力氣、緊緊的擁抱染髒了白衣服(那一定很難洗掉);醫生叔叔的頭髮向來乾淨柔軟,現在救援叔叔正抱著他,右手攬過肩後,寬厚的手掌摁在他的後腦上,赤松子的頭髮一定也變得髒兮兮的——可是誰會在意呢?接著,她又看見一個親吻。她以前是很少看見親吻的,這裡的人們閉塞又保守,夫妻之間不相互親吻,長輩和孩子們之間也不。可這兩個人,兩個年輕又好看、勞累又偉大的男人,他們倆在這裡,在越來越濃郁的墨色天空下旁若無人地嘴唇相觸,一個吻好似暗夜裡靜悄悄開出的一朵花。有人在吹口哨,有人在鼓掌,有人吃吃笑吃來。她想起來第一次見到赤松子的時候,他遠遠地望著山巒,輕聲說,這裡很美。她想他們兩個……真美啊。她想他們之間一定耗盡了長長的思念,終於等不急要見到彼此。可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場大雨和洪流不僅讓他們千山萬水跋涉而來,更是每分每秒都在穿越生死邊緣。可是,他們現在在一起呀。兩個相愛的人為了同一件事情同一個目標在不同的崗位以不同的方式奮鬥,又在一段清澈的星光下重逢,那真是最為美妙絕倫的愛意了。/她遠遠地看了他們好一會兒,胸腔裡飽漲起雲朵或者棉絮一樣的奇妙感情,溫軟又暖和,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好像要飄起來。她放開孫爹爹要跑回家去,家裡的燈盞在不遠的地方亮著,奶奶一定早就醒了到處找她,回去遲要被罵的;又想著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找護士阿姨借個手機什麼的,她想給爸爸媽媽打個電話。f4、【祝松】他比煙花寂寞他是在一個雷雨夜撿到這傢伙的。那晚暴雨如注,這地方向來乾旱,很少見得如此連綿的雨勢。他提了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