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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許久,方才散去。折騰了一天,沈瑜躺下之後,很快就睡了過去。或許是因著津西院的事情給她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她竟然夢見了宋予奪。先是他年紀輕輕就從軍,到沙場上歷練,而後是模糊不清的刀光劍影,還夾雜著一股似有若無的黃沙血腥氣。黑雲翻墨,壓著黃沙浩瀚,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畫面一轉,又換成了兩人在那枯藤下對坐交談時候的情境,宋予奪認真地思索著該怎麼去教導雁歌。到最後,是宋予奪抬頭看了過來,目光灼灼。什麼都沒說,可卻又勝似千言萬語。直到醒來,沈瑜仍舊記著夢裡宋予奪看過來的那個眼神。沈瑜很少做夢,更沒做過這樣的夢,醒來之後看著床帳上垂下的流蘇,半晌都沒回過神來。她想不明白怎麼會這樣?就因著這夢,接下來的幾日,她再看向宋予奪之時,都覺著不自在。好在接下來生意上的事情接踵而來,讓她顧不得去多想什麼,左耳朵被虞麗娘灌滿了胭脂水粉,右耳朵又被點青時時念著絲綢莊,心裡還惦記著自己籌劃著的小生意,可謂是忙得厲害。這一日,她已經將自己的小生意規劃出點眉目來,正準備拿出來讓點青幫著參詳參詳,就見著青溪急匆匆地進了門。跟在沈瑜身邊這麼久,青溪早就改了毛毛躁躁的性情,漸漸地也學了點喜怒不形於色,可如今卻是滿臉的一言難盡與欲言又止,倒是讓沈瑜有些好奇了。“你這是怎麼了?”沈瑜笑了聲,“說來聽聽。”青溪抿了抿唇,下定了決心,回稟道:“方才門房那邊傳來訊息,說是有一對夫妻找上門來,想要見您,聲稱是您的父母。”沈瑜到宋家來這麼久,可是半句沒提過自家的事情如何,就好似爹孃早就過世了一樣。至少青溪一直是這麼想的。可卻萬萬沒想到,如今一年多過去了,竟然會有人上門來認親。青溪覷著沈瑜的神色,小心翼翼的,生怕觸了她黴頭。可沈瑜卻並沒有發脾氣,愣了愣後,嗤笑了聲:“行。” 六親不認對於親生爹孃找上門這件事,沈瑜說不上是意料之外,還是想象之中。畢竟紙包不住火,當初太后下懿旨令她當了宋予奪的如夫人,這件事也引得不少人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而她到宋家後,雖沒人敢在她面前搬弄是非,但也攔不住旁人私下議論。這一來二去,保不準就有知情人心有疑慮,將訊息傳回家鄉那邊去了。若非是家鄉離京城遠些,訊息閉塞,只怕也不會拖了一年有餘,他們才找過來。時隔十年光景,便是有什麼愛憎也都淡了,再聽人提起他們,沈瑜心中倒沒什麼波瀾,只是覺出些麻煩與不耐煩來。“可要請他們進來?”青溪覷著她的神色,掐了把手心,小聲提醒道,“若是讓他們在外等太久,萬一傳開了,只怕不好聽。”沈瑜到宋家這麼久,可卻從未提過自己的籍貫與親人,如今卻有看起來窮困潦倒的生身父母找上門,任是誰,只怕都是要覺著她涼薄忘本的。青溪倒是信得過沈瑜的品性,知道此事怕是另有隱情,可旁人哪顧得上那麼多?“不急,”沈瑜撐著額,出了會兒神,而後吩咐青溪道,“去將點青請來,我有件事想託她替我辦。”都這時候了,她竟然還有閒心見點青。青溪不由得急了,可對上沈瑜平靜的眼神後,卻愣是什麼話都沒敢說,只得按著她的吩咐去辦。沈瑜垂下眼,撣了撣衣襟,繼續看著桌上的賬本。她倒是想得開,青溪卻是急急忙忙地將點青給請了過來,路上還將此事給講了。點青快步走著,嘴上卻說:“這事你也不用急,阿瑜必定有自己的打算。”點青在宮中呆了許多年,什麼樣的情形都見過,一聽沈瑜如今這反應,便知道她當年進宮之時怕是跟爹孃鬧開了,以至於這麼些年過去還沒放下。不然以她一向和善的性格,又怎麼會對他們不聞不問?“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點青一進門,便開門見山地問道。沈瑜將賬冊推到一旁,漫不經心地說:“演一場戲。”等到她三兩句將計劃給講完,點青與青溪都驚得說不出話來,面面相覷。短暫地沉默了一瞬,點青嘆道:“你又何必非要如此?讓他們進來見一面,給些銀錢打發了,也就罷了。”她倒並非是向著沈瑜的爹孃說話,而是秉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理。畢竟沈瑜這做法委實是有些出格,縱然是做成了,保不準旁人會在背後如何非議。畢竟如今這世道,“孝道”二字,就足夠將人給壓死了。“我十三入掖庭為婢,”沈瑜平靜地說道,“因著當時我爹孃要讓我給鎮裡的王老爺當第七房小妾,好拿二十兩聘禮,給獨子治病,再送他去唸書。”治病壓根用不著那麼多銀錢,他們是想送獨子到學堂去,但家中卻交不起束脩,可巧王老爺到鄉下來看地之時見著了沈瑜,提出拿二十兩聘禮納她為妾,所以他們便動了這個心思。“可我不願,”沈瑜再提及舊事,語氣平淡得很,彷彿是在講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