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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向沈瑜道:“這丫頭先前也跟我提過,說是不想學什麼女紅之類的,倒是想學武。可她一個姑娘家,學功夫又能做什麼?我就沒準。”宋予奪以前並沒跟孩子們打過交道,他雖有個親妹妹,可宋予璇卻是自小就乖巧聽話,壓根不用他費心。以至於他如今對上雁歌,倒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沈瑜看著他這神情模樣,倒是莫名覺出些有趣來,堂堂一個大將軍,竟為了這麼點小事糾結,著實是讓人覺著新奇。津西院中養的這些孩子,其實跟宋予奪並沒什麼干係,他是出於憐憫同情也好,還是出於旁的什麼目的也好,能做到如今這地步——供給他們衣食,又著人來教導,已經實為不易。可他如今卻很是認真地,在為了一個小姑娘的教導而犯愁,沒有任何架子。沈瑜這些年來見過許多王孫貴胄,也聽旁人議論過這京中的世家公子,可就算是再怎麼“平易近人”的,也未曾做到過宋予奪如今這樣。畢竟出身擺在那裡,錦衣玉食供養著,骨子裡還帶著矜貴,又如何能同平民們感同身受?大抵只有像宋予奪這樣,與那些世家子弟看不上眼的、出身卑賤的軍士,在戰場上託付生死,才能造就他如今這性情。舊話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功成名就受人敬仰之餘,宋予奪心中始終還是惦記著那些戰死之人的,所以才會耗功夫,在這裡認真地犯愁。看著他這模樣,沈瑜莫名心中一動。認識宋予奪這麼久,也見識過他許多面,可卻沒有哪一次像如今這般,讓她觸動的。“你覺著如何?”宋予奪問完,才發現沈瑜正盯著自己發愣,只得輕輕地在石桌上扣了扣。沈瑜抿了抿唇,垂下眼睫。“雁歌的父親是當年我父親賬下的軍士,他成親沒多久,就趕上徵兵,隨大軍前往西域。只從家中捎來的訊息,知曉自己有了個女兒。”宋予奪聲音低緩,向沈瑜講述著那些從未宣之於口的舊事。“後來我到軍營中去歷練,接手了父親的舊部。四年前的那場戰役中,幸虧有他拼死突圍送出了訊息,才使大軍避免中陷阱埋伏。”“他到死都未曾見過自己這個女兒,臨死前,求我幫忙照拂雁歌。”宋予奪嘆了口氣,“我著人去他家鄉打聽,才知道他爹孃已經過世,妻子也要改嫁,只剩了雁歌孤身一人。我便令人將雁歌接了來,建了這津西院。”沈瑜掩在袖下的手微微收緊,她並沒想到,此事背後還有這麼一段隱情。她從未到西域去過,更不曾見過戰場之上的刀光劍影,可單聽宋予奪的講述,已有些微的窒息。“她若是個男子,想學功夫,那也還罷了。”宋予奪道,“可她一個姑娘家,縱然是學了這些,也沒什麼用處。”宋予奪這話說得沒錯,沈瑜也明白。畢竟對於姑娘家而言,舞刀弄槍的實在沒什麼好處,倒不如學些女紅廚藝更實際些,將來嫁人之後才好相夫教子。毋庸置疑,宋予奪是一番好意,只是沈瑜還是不由得皺了皺眉。但她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畢竟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她的想法才更奇怪。“且先看著,”沈瑜低聲道,“畢竟這事兒,旁人怎麼說也沒用,說到底還是看她自己怎麼抉擇。”明明沈瑜也沒說什麼有用的建議,可宋予奪的心情仍舊莫名好了些,他又到了後院,見了見那些孩子們,與教書先生閒聊了幾句。沈瑜則是繞到了東偏房,那裡是繡娘教刺繡的地方。津西院中的女孩少得很,算上雁歌,也就才三個。另兩個都在有模有樣地學著,相較之下,雁歌就顯得格外笨拙了,一會兒的功夫就紮了兩三次手指。也不知是沒上心去學,還是天生在這一道上不通,雁歌繡出來的成品堪稱是慘不忍睹。饒是一向寬鬆的沈瑜,看了後,都哭笑不得地皺了皺眉。雁歌連忙抬手虛虛地掩住了那繡樣,難為情地說:“夫人還是不要看了。”沈瑜笑了聲,安慰道:“無妨,慢慢來就是。”雁歌瞪著大大的杏仁眼,仰頭看向她,欲言又止。“放心,”沈瑜看出她的心思,沒有再吊著她,直接說明白了,“將軍並沒生氣。”雁歌這才放下心來,繼續跟那繡品較勁。在這津西院中耗了不少時間,天色見暗,沈瑜方才隨著宋予奪回了府。來時的馬車載著點青走了,她就只好上了宋予奪的馬車。兩人之間並沒旁的事情可閒談的,就只好又就著津西院的那群孩子來聊。沈瑜手頭並沒什麼大事,對她而言,生意跟安置孩子,不過是半斤八兩。可看著宋予奪這專注的模樣,沈瑜就難免有些困惑了,難道宋予奪也沒什麼正經事要料理?怎麼看著眼下這情形,他倒是閒得厲害?彷彿是看出沈瑜疑惑似的,宋予奪解釋道:“我的確沒什麼正事。邊關戰事告一段落,我的腿又傷著,一時半會兒並不會離京。”像他這樣的將軍,在外之時忙得厲害,可一旦回到京中後,霎時就閒下來了。早年他回京之後,還會奉命去練新兵,又或者同好友出門遊玩打獵去,但眼下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