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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良抱緊自己的包,眼中的期冀終於緩緩熄滅,在彷彿沒有盡頭的寂靜中絕望地安靜了下來。然而正在此時,他忽然感覺自己的公文包好像暖和得有點不像話,尤其有身邊吹來的冷風對比,簡直成了自動發熱的暖寶寶。趙良愣了愣,下意識開啟包,立刻就看見了裡頭那本先前自己隨手卷了卷塞進去的書。因為塞得過於隨意,書頁的邊角此時已經被壓得全部翹了起來,趙良伸出手指碰了碰,指腹觸到柔潤的溫熱。電光石火間他腦中閃過了衛西那句:“把這東西帶在身上,可以避開一些麻煩。”趙良驚愕地瞪大了眼——不,不會吧?但身體卻已經快於頭腦地有了動作。抓住那捲書的瞬間,一種說不上來的奇妙變化轟然而至,好似有什麼東西迎面打了過來,將他的腦袋推得朝後一仰。他眼前一黑,再睜開的時候,已經站在了自家小區的保安崗亭旁邊。初秋悶熱的空氣籠罩著他的身體,崗亭的保安站在旁邊一臉奇怪:“趙先生?趙先生?你站在這裡很久了,有什麼事情找我們麼?”趙良眨了眨眼,很短暫的時間裡,他甚至以為剛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覺。然而低頭看到的畫面卻叫他渾身一震,他的右手,正死死地抓著那捲原本該放在包裡的書。夜風撲面,又潮又熱,他卻被吹得抖了抖,渾身的毛孔一根一根地豎立起來。嘉萬花園的小區保安正在腹誹這位呆佇在崗亭旁邊的業主到底想幹什麼,下一秒胳膊就被牢牢抓住了,西裝革履的業主用一種蜜汁驚恐的語氣要求道:“不好意思,可不可以麻煩你們送我到家門口?”這要求非常奇葩,但誰讓這小區物業費高呢?工作人員還是很有服務精神的,小保安立刻就答應了,心裡還想原來那麼精英的成功人士也會怕黑啊?他這麼想著,就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轉頭一看,才發現那位精英人士竟一邊走一邊攤開了一本書。小保安:“??”這麼晚了還要走在路上看書,有錢人都那麼用功的麼?誰知奇葩遠不止此,下一秒,這位滿臉儒雅精明的成功人士竟然張開嘴,開始大聲朗讀——“實踐是人類世界的基礎!”“世界統一於物質!”“物質決定意識!”“一切從實際出發!”他讀得抑揚頓挫,津津有味,彷彿已經全身心地沉浸在了其中,無法自拔。小保安:“………………”這他媽不是用功,是有病吧?衛天頤完全呆不住博覽會了,很快就帶著助理一張機票飛回了京城。真正目睹到周管家對他口述的院門變化時他頭頂沸騰的怒火被激發上了又一個巔峰,衝進家門的那一瞬氣得腦子都是糊塗的,站在玄關顧不上換鞋,扯著嗓子就開始咆哮:“混賬東西!你給我滾出來!!”他以往在家裡說一不二,發起脾氣來別說兩個兒子了,就連妻子都只能小心翼翼伺候著。這當中更以大兒子衛西最為怯懦,看到他稍稍皺起眉頭的樣子都能嚇得不知所措。可今天,他卻並未能如願以償地看到大兒子眼淚婆娑過來請罪的畫面,唯有周管家提著掃把上前迎接:“先生,您怎麼提早回來了?”“我再不回來,這個家還不被那小兔崽子給拆了!他人呢?把他叫出來,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衛天頤怒氣衝衝,又不免狐疑地問他,“你提個掃把幹什麼?”周管家聞言,長長地抽噎了一聲:“我去掃院子,大少說以後招牌附近的衛生就由我負責。”“……??”衛天頤滿腔的怒火被這個回答打得懵逼了幾秒,“什麼?”此時另一道熟悉的身影闖進餘光,衛天頤轉頭看去,小兒子衛承殊提了個水桶面無表情地朝著外頭走,看到他時停住淡淡地叫了聲:“爸,你回來了。”周管家解釋:“二少是負責擦招牌的那個。”衛天頤:“……”他勃然大怒道:“不許去!一個都不許去!混賬東西,我看他是活膩歪了!”他也不等周管家去叫人了,自己踢開鞋子蹬蹬蹬地就朝樓上跑,反了反了,反了天了!這個家到底誰說了算!他氣得頭昏腦漲,砸兒子房門砸得格外精神:“小兔崽子,你給我滾出來!”裡頭隱約傳出一陣悅耳的音效,隨即是衛西懶洋洋的聲音:“誰啊?”衛天頤氣炸:“誰?你說是誰,我是你爹!”他本以為這足夠嚇死對方了,誰知房門竟過了好半晌才慢吞吞地開啟。衛西也沒穿上衣,套了條褲子赤腳站在門後,頭髮凌亂蓬鬆地支稜著,眼睛依然緊盯著手裡拿著的手機。看到那個手機,跟在衛天頤身邊的周管家再度長長抽噎了一聲,淚水裡充斥著被支配的恐懼。衛西卻理都不理,只抽空掃了眼衛天頤陰雲密佈的面孔:“小聲點,我都聽不見小鱷魚的聲音了。”衛天頤看了眼手機螢幕,被上頭那隻似笑非笑的等待洗澡的鱷魚氣得眼前發黑,氣極反笑,陰測測地問:“好玩麼?”“好玩呀!”衛西立即開心起來,又想起什麼,“哦,你回來得正好,以後我們太倉宗招待客人的事宜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