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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給廢掉的皇太孫,但畢竟是天家子嗣,皇帝或者會囚禁他,但絕不會傷他性命。這擺明了的,就是燁王非但想殺裴靖,還想栽贓給裴嘉憲。“可還有得救?”裴嘉憲道。兩道厲目,他一直冷冷盯著羅九寧。“一刀穿腹,但尚有呼吸。”“那就趕緊,盡力救治。”裴嘉憲道。“燁王還在外頭,等著要見您呢。”胡謙昊又道。“叫他等著,孤過會兒就出去。”裴嘉憲說道。他將兒子抱著放到了床上,便一直盯著紫檀大床那地臺上,羅九寧一雙緣邊沾了血的繡鞋,輕輕拈了一隻起來,他道:“裴靖幾時來的,你見了他幾回?”“早晨見了一回,方才又見了一回,然後,他就不見了。”羅九寧摟過兒子來,雖說裴嘉憲的臉色格外難看,她倒也坦然以待:“他本就受了傷,說自己想去洛陽,我於是給了他些銀子,替他治了傷,讓他休息一日再走。”裴嘉憲忽而就湊了過來,望著妻子略有些緋紅的臉,鼻尖輕輕湊過來嗅得一嗅:“還一起吃了酒,吃了幾杯?”望著他意欲吃人的眸子,羅九寧豎了兩根手指起來:“就兩杯。”壯壯的眼神,和他爹是一樣的,倆人一起冷冷的,用極為責備的眼神看了羅九寧許久,直到她敵不過他們的目光垂下眸子,這才挪開了眼眸。“我沒覺得自己作錯了。”羅九寧道。“你是沒作錯,可是你難道不明白,燁王在長安佈下天羅地網,便他真能逃到原上來,也是燁王的網開一面?為著的,就是好栽贓嫁禍給孤,讓父皇對孤生厭心。”裴嘉憲反問。燁王的一石二鳥之計,這一下子,非但能害死裴靖,還能把罪栽給裴嘉憲,這才真正叫,狠毒無比。羅九寧團過壯壯來,將兒子摟在懷中,默默的坐著:“我該早上就趕走他的。”“你該早點兒告訴孤他在原上,那麼孤或者還能給他一條生路。”裴嘉憲壓抑不住胸膛中的憤怒,聲音不由就厲了起來。“胡說,你會殺了他的。”羅九寧道。她怕裴嘉憲知道了要殺裴靖,又怕裴靖還是像上一回在洛陽一般,寧可鬧到天下大亂,也非得要見她一面。所以她才悄悄兒的出去,想要將他哄乖,悄悄兒給哄走。“他是孤的侄子,孤只會廢了他,怎麼可能殺他?”裴嘉憲剛想發火,兒子打著瞌睡,兩眼懵懵懂懂的,就叫了聲爹,他的聲音不由便軟了下來。羅九寧道:“但在那本書裡,他就是你殺的。就是他放火燒洛陽的那一夜,你將他殺在洛陽城了。”她記得書裡所言,說裴嘉憲拿她誘捕裴靖,然後便仿如玩弄一隻獵物一般的,玩死了他。“胡說。孤當時想著的是,他也該好好兒識點教訓,所以孤只要抓住了,就不會放過他,太孫之位,他不配作,但是孤可沒想過取他的性命。”裴嘉憲道。羅九寧急了:“可是書裡,書裡分明就是那樣寫了的。”“阿寧,你一直以來,就是因為那本書才不肯信任孤的,孤只問你,如今這世事,與你那本書中所發展的,可是一樣?”裴嘉憲反問。羅九寧想了想,似乎並不太一樣,但是,她確實一直以來,對於書是深信無疑的。自打那夜夢到那本書,它就成了她的宿命,叫她無法擺脫。“書裡的那個孤,絕不是孤自己,你或者也學學杜姑娘,將它當成一本書,當成個笑話,而不是現實的生活才好。”他頓了頓,道:“你抱著孩子先睡,孤出去看看去。”裴嘉憲出去了,而壯壯兩隻眼睛耷拉著,揪緊了羅九寧的衣衽,死都不肯去跟奶媽睡,羅九寧也就只得將他團到懷中,與他一起睡了。閉上眼睛,她仔細回憶著夢中那本書。也是了的,她只讀了半本,而書中關於裴嘉憲殺裴靖,並殺幾位兄弟的事情,全都不過別人口中的傳言而已。也許其背後的一切,都將在下半本書中解迷,可是她只讀了上冊,沒有找到下冊,以致於她所知道的一切,也是半真半假,虛虛實實。原上夜來有些寒涼,正迷迷糊糊欲要睡著之時,阿青進來了。從紫檀大櫃裡另抽了一床自長安帶來的緞面大被壓在腳邊,阿青跪在床前,湊到了羅九寧的耳畔,就悄聲兒的說:“娘娘,我終於明白為甚杜姑娘非得給咱們壯壯兒吃魚。而且呀,她傍晚時做了件事兒,瞧起來也是怪怪的。”羅九寧頓時就又來了精神:“快快,講予我聽。” 仿如魚鱗就在方才,羅九寧未至,裴嘉憲帶著壯壯兒一起到長公主那邊閒話聊天兒。長公主自己膝下只有一個兒子,就是齊國公,今年也近三十歲的人了,不過因為自幼長公主就只有他一個兒子,養的比較慣溺,小小年紀逛了幾回青樓,染上了花柳,如今雖說治好了,表面上無礙,但是不能生育。到了這把年紀,連個孫子都沒有,長公主的膝下就極是冷清了。雖說是義女,但畢竟才認了不久,而長公主對於杜若寧的瞭解,事實上全來自於裴嘉憲的言談。而裴嘉憲因為杜若寧在三年前救過自己一回,又一直以來與世無爭,淡泊寧靜,是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