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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再多睡上三刻鐘嗎?
可以嗎可以嗎?
酈酥衣咬了咬牙,你都這麼說了,那當然可以。
她在心中如此寬慰自己。
罷了,沈頃想看便看吧。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自己都已經嫁給他了,再讓他多看一眼又不會掉一塊兒肉。
只要沈頃再別把她掐死就好。
見她並“沒有”多少抗拒,對方放下心,走了過來。
他的手指修長,一下便挑開她的衣領。
迎面撲來料峭的寒風,裹挾著淡淡的蘭花香。
即便有所準備,酈酥衣還是打了個寒顫。然,她閉眼等了許久,卻仍舊等不到沈蘭蘅接下來的動作,待再睜開眼時,卻發現對方的目光微微凝住,正看著她的脖頸與肩頭。
適才,他掀了簾子,貿然闖入。
當酈姑娘轉過頭來時,他除了瞧見對方面上的驚惶,沈頃還看見少女光潔如玉的圓肩之上,那一點鮮明的紅痕。
掀開衣領。
不光是肩頭、鎖骨上,還有那纖細的玉頸處,也都是那斑斑紅印。
看上去分外曖昧,也分外可怖。
沈頃的太陽穴突突跳了跳,怔了好一會兒,才不可置信地問她:
“這些……都是我昨日弄的麼?”
這些手印,這些吻痕。
灼烈的酒氣將他腦海中那些記憶沖淡,可落在眼中的一幕幕,分明昭示著昨夜那一場腥風血雨的鏖戰。他原以為自己不會沉溺於情愛,原以為自己無慾無求、清冷自持。他甚至還以為自己真如同張太傅所說的那般——君子如蘭,端莊守禮,不貪淫慾。
從前在軍營中,曾有人向他獻上幾名姿容出眾的軍妓。
軍中陽氣甚重,難得地出現幾名女子,還是這般漂亮的女子。左右副將都看直了眼。
只見軍妓衣衫暴露,身肢纖細窈窕,那雙媚眼如絲、赤裸裸地盯著他,分明有引誘意。
沈頃沒有像周圍人那般興奮。
寒冬臘月,看著女子身上所剩無幾的衣衫、聽著那些嬌滴滴的談笑聲,他只覺得低俗。
記憶迎風而來,又順著昏黃的霞光,自眼前一點點褪去。
而如今——
他掀開妻子的衣領,望向她衣衫下的肌膚。
沈頃呼吸聲輕微,拂在酈酥衣耳畔,將她的耳根子染得潮紅。
他不敢再往下看。
不敢再往下去探究,妻子渾身究竟有多少紅痕,究竟有多少他昨日走火入魔時、留下那令人不齒的印記。
若單單是吻痕也就罷了。
可除去吻痕之外,他甚至還看見妻子脖頸處的紅手印。
他昨日當真是醉了嗎?他當真是掐著妻子的脖子、如此欺負她了嗎?
只見少女一襲素衫,領口微低著。黃昏的風簌簌然吹進屋,珠簾叮叮噹噹地,激盪起一層白紗似的水霧。
看著妻子那雙怯生生的眼,只一瞬間,沈頃的心底裡翻湧上萬千情緒。
羞愧,憤恨。
還有……
對妻子的歉意與自責。
他不知應當如何開口,去安撫自己的妻子,去彌補昨夜的罪過。
“對不起。”
這是今天夜裡的第三句了。
酈酥衣靠在他的肩頭,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沒吭聲。
沈頃解下身上的氅衣,溫柔地披在她肩上,繼而又朝外喚了一聲。不一會兒,便有侍從叩響了這扇門。
他朝外道:“放在門外,不必進來。”
片刻後,男人拿著一個銀灰色的小盒子,重新回到床邊。
“這藥膏是從宮中拿的,先前我已經試過了,此物活血化瘀最快,鎮痛的效用也不錯。”
正說著,他將瓶子塞進酈酥衣的小手裡,背過身去,“夫人塗完告訴我。”
酈酥衣攥著瓶子,輕輕應了句:“好。”
膏體是乳白色的,塗抹在身上冰冰涼涼,還帶了一道極淡的花香。
“可否要我幫你?”
似乎見她困難,男人背對著她,溫聲問道。
沈頃用右手食指剜了塊盒中的膏體,而後低垂下濃密的眼睫,輕輕掀開她的領口。
他低下頭仔細地塗抹少女身上的傷處,酈酥衣也低下眼,小心翼翼地看他。
今日的沈頃,與昨天晚上簡直是兩個人。
他溫和穩重,手指只塗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