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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是老天在捉弄他,他早就知道錯了,他在一念之差下錯得離譜,為此願意付出代價。偏離的軌跡慢慢回到最初,將要握住的手卻忽的再次錯開。以往種種都不值得一提,今天的才是最是誅心,報復他曾經那段時日對穆因故意的選擇性忽視,報復他的有恃無恐。他知道穆因對他而言有多特殊,這一生有幸彼此共同走過那一段回望還覺漫漫的長路,再也沒人代替得了他,沒人能有他半分的好,在自己心裡留有那般重量。在這雪地裡,他沒怪穆因做的事有多衝動,他只是覺得自己來得太遲,倒不覺得荒唐可笑,他觸控的是愛情盲目忘我的本質。“阿因,原諒我了就喊我一下吧。”俞成蹊道。他不確定到底說了還是沒說,風吹得那麼響,他聽不到自己的說話聲。俞成蹊道:“你理理我。”臨走前穆因在臥室蓋著條毛毯沉沉睡著,俞成蹊不敢熟睡,明明只是場短暫的離別,但他卻在害怕穆因要走很久很久。從墓地出來他便在怕,怕穆因沒了什麼念想,他本來就是心思細膩善感的人,去那荒涼之地再觸景生情,指不定做出些什麼偏激的事情來。俞成蹊勸告自己別往這方面想,穆因有粉絲有朋友,不是沒有讓他牽掛的人,況且他那麼艱難的日子都堅韌地熬過來了,甚至事後沒對那段灰暗的時間如何抱怨過。第二天看著穆因走,他沒去送,看著穆因的背影總有聲音在和俞成蹊說,讓他留下來。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做,他們都沒在明確相愛的關係裡相處過一個完整的朝夕。雪開始變大,俞成蹊望向遠方,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馬上太陽便要落山。穆因的車停在這裡,車蓋上的一層雪還沒蒸發掉。等等。渙散的視線再聚焦一點。急促的呼吸再緩慢一點。俞成蹊看到了失去色彩的原野中有一抹紅色,放眼看去只是指甲蓋的大小,幾乎要被以為是幻覺,走近時還聽到了幾聲悶悶的咳嗽。·極低的溫度下,穆因把大半張臉都埋在柔軟的圍巾裡,發著抖碰了下另一邊的肩頭,然後被襲來的痛感疼了一個激靈。在碎石泥土和木塊都往他倒來時,他抬起胳膊抱住頭遮了一下,他幾乎是那一同時失去了知覺,再醒來又冷又渴,在這三角狀的空間裡動彈不得。外面颳風下雨,漏進來的雪珠子從他的臉龐擦過,他不知道這場風雪是否中斷過,耳聽風聲漸弱,手指搭上散亂的木屑,掙扎了幾次要往外面走,但都以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