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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認識二狗與大海的人不多,唯一知道二狗到底是哪個的王府管事,也不知道被大海用了何種手段,對二狗視若無睹,張貼出來的畫像,也是被毀了容的大海的模樣。大海的容貌,他在信裡說的是被大官之子所傷,但二狗卻怎麼看怎麼覺得那種傷口只可能是大海自己劃的。讓他變得不再像他,也不能在入朝為官。二狗就這樣被一路架著,和大海互換了身份。成為了戚望京。他也沒有辜負他的聰明腦子,很得大儒喜歡,有望三元及 放棄努力的六十二天:在戚老爺子與戚一斐說開的同時, 蘇老爺子也在帶著兩個兒子,搭乘裝滿金銀和舶來品以及珍惜動物的大船, 走運河,過三峽,快速的駛往了雍畿。徽王也在第一時間,收到了這個訊息, 他就是幕後黑手,沒有錯。一夜間驟然蒼老,渾身散發著腐朽氣息的徽王,坐著白色蠟燭所渲染的燈光下,看著紙上所寫的蘇老爺子一家動身的訊息, 露出了詭異又滿意的笑容。趕緊來吧, 一切總算可以有個大結局了。徽王對一直服侍在他身邊的大師, 用沙啞的聲音道:“改變一開始的計劃, 等你得以接近聞罪後, 讓他下令殺了所有人,然後再自殺。”大師內心的驚駭,在面容上也不自覺的表露了出來,並且越來越害怕,從略微晃動的瞳孔,到顫抖的身體, 以及上下牙齒就像是穿著單衣被扔到了冰天雪地裡那樣不斷的碰撞著, 甚至已經到了過於誇張,像是在演戲的狀態:“您, 您……大師想問的是,您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啊?說好的不是單純的謀反,怎麼現在朝著大屠殺的變態狂奔而去了?徽王嗤笑。計劃多變,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他一開始還只是想報復天和帝,而不是謀反呢。最後還不是一步步走路,在命運之海上隨波逐流。徽王和天和帝的恩怨起始,還要從林德亭之變講起。在林德亭之變前,徽王和天和帝還是很和諧的在兄友弟恭,不是什麼塑膠兄弟情。天和帝拿父皇遺腹子的徽王既當兄弟,又當兒子,視他是自己的責任;徽王也曾視天和帝如兄如父,孺慕異常。哪怕天和帝昏庸無能還迷信,一舉一動的行事準則,不信真理正義,也不看未來利益,只相通道士的一張嘴,但徽王還是覺得他哥很好,至少他對他好,對家人好。這個“對家人好”的印象,就崩塌在林德亭之變之後。外人知道的林德亭之變,是寒門對抗宗族,天和帝痛失大部分至親,氣到當場吐血。但仔細想一下,寒門為什麼吃飽了撐得,要突然去對付皇親勳貴呢?不管他們能不能殺了這些人,只要他們不真的造反,最終的結果就只可能是他們輸。殺了天和帝的親戚,天和帝肯定不會放過他們;沒殺成,那這些特權階級自己,就不可能放過他們。這是一場註定沒有未來的起義,哪怕是寒門遭遇了什麼痛徹心扉、被特權階級欺負到泥裡、不報復內心沒有辦法平靜的事情,他們也不可能如此大張旗鼓。在天和帝時期,錦衣衛收集情報的能力就已經很厲害了,沒誰會那麼衝動與不過腦子。或者這麼說,寒門起義的訴求,到底是什麼呢?在徽王不死心的一步步追查上,真相這才一點點付出了水面。最初,讓他覺得不對勁兒的,是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只有一部分宗親遭遇到了這種事,而被天和帝所喜歡寵愛的宗親——好比那對聞名大啟的吉星龍鳳胎——沒一個出事,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在那一天僥倖躲過一劫。這個僥倖已經僥的很是刻意。隨後就是徽王發現,錦衣衛其實是暗中對天和帝報告過寒門的異動的,但那些訊息都被天和帝壓了下去,甚至有心消滅了大部分的證據。最終,徽王發現了天和帝暗中對寒門的支援。徽王終於拼湊出了整張地圖:天和帝不知道怎麼腦抽了,堅信只有除掉宗室裡的大部分爛枝,才可以保證其他樹枝的養分,讓聞氏皇族的這棵大樹繼續茁壯成長。但就像是他想要弄死聞罪一樣,天和帝不好明面上手刃血親,就想到了利用寒門,為他出手。當時正值宗室態度因為天和帝的縱容,而氣焰囂張、與寒門官員矛盾越來越深的時候。有無良宗室,處於政治目的,屈打成招,逼死了寒門當時一個十分有名的清流官員。這官員本是在地方做官,治地與家鄉的百姓都很愛戴他,素有清明。清流派為增加實力,就把這個官員想辦法掉入了京城。不成想,他還沒有來得及在全新的品級上施展才華,就被同父異母的弟弟構陷,進了大獄。獲罪的理由是“杖母”。說白了就是“不孝”。據說他曾配合父親,假借卜卦之名,用“要杖責”來嚇唬過他的母親,希望她能收斂一些過於戾氣的性格。清流官員的父母早已經去世,在世時也不曾舉報過他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