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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戚一斐的車隊一路疾奔的原因。就在車隊拐入正街,快要走到閱江樓下時,戚一斐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先是如墨蝶一樣的眼睫毛微微顫動,再是耳邊開始充斥婢女的啼哭,與親衛縱馬的嘶鳴。腦袋裡嗡嗡作響的聲音並沒有徹底緩解,但他還是堅持開口,用乾澀的彷彿被什麼拉過的嗓子道:“停!”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隨著“籲——”的一聲馬叫長鳴,搖搖晃晃彷彿隨時要把人甩出去的馬車,終於停了下來。靜街警示的鑼聲,也隨之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不敢再動。戚一斐沒問他們在哪兒,也沒問現在什麼情況,他之前雖一直閉著眼,卻已能慢慢接收外面的資訊。他也知道了婢女們救主心切,做出了什麼荒唐事。“鬧市縱馬,按律可斬!”大啟法律嚴苛,刑罰細密。戚一斐並不是說來嚇唬人的,而是實實在在的敘述一件事。“你們是想讓御史參死我嗎?!”“但、但是……”婢女裡膽子最大的佳客,鼓起勇氣回稟,“公子病重,事有輕重緩急,趙大人說,說會沒事的。”戚一斐以手撫膺,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自他年幼被破格封王之後,看上去風光無限,實則危機四伏。不知道有多少看不慣這事的老傢伙,在等著抓戚家的小辮子。遠的不說,就說近的。兩年前,只因他阿姊嫁給了司徒家的少將軍,就有人以“文武勾結,不得不防”為名上本參奏,雪花一樣的摺子被遞到了御前。兩年後,再來個他縱馬傷人,罔顧王法的訊息。那些人可不得集體高潮,高興瘋了?戚家婢女從小訓練有素,忠實可靠,一般情況下,斷然是做不出這種昏了頭的決定的。只能是有人下了武斷的命令。“把趙阿醜給我叫過來!”趙阿醜是戚一斐當初離京時,戚貴妃以擔憂他們姐弟安全的名義,送過來的。這趙阿醜武藝確實高強,卻因為習慣了戚貴妃平素唯我獨尊的行事,總是張揚又不考慮後果。惹不得,動不得,又生怕對方給自己添麻煩,一路上,戚一斐就只能把趙阿醜當一尊菩薩給供起來。他千防萬防,小心謹慎了兩年,萬萬沒想到,最後還是給了對方舞臺,捅出了簍子。趙阿醜被叫來的時候,戚一斐已經掙扎著起了身。在初秋還不算特別寒涼的天氣裡,他就披上了一件狐裘,軟弱無骨的虛虛依靠著車門,坐在了車轅上。一張本就金尊玉貴的臉,被一圈火紅的毛領,襯的更加貴氣,每一句詰問都擲地有聲:“趙阿醜,你就是這般目無法紀的嗎?”“你主子就是這麼教你的?”“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害死我嗎?!”“郡王爺,奴婢冤枉啊!”是的,趙阿醜是個武力高強、但自稱奴婢的……太監。“郡王爺昏迷不醒,奴婢心急如焚,只想儘快回京救治,”趙阿醜狡辯,“我們特意選了沒什麼人的清晨入城,一路敲鑼靜街,是不會有太大沖撞的。退一萬步說,即便真有什麼,佳客幾位姑娘細心,也已經準備好了補償。”就綴在車隊之後,有著同屬於戚家的一輛青色小車,它們會挨個給受到車隊所累的臨街商鋪、過路行人賠禮道歉。每人一包印著戚字徽章的油紙,倒也沒包什麼,不過一些銅錢,幾塊邊疆小食,還有一語道謝祝福。大啟民風淳樸,雍畿又是天子腳下,出門難免會遇到幾個囂張霸道的天潢貴胄,不要說這種給補償的方式了,遇到那種不給補償但會靜街的,普通人就已經足夠感恩戴德。如今因為戚一斐停車訓僕,漸漸圍上來的路人,也紛紛點頭,交口稱讚,表示他們很滿足。但路人可以滿足,戚一斐卻不能真就以為這樣便沒事了。如今的雍畿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雍畿了。就在戚一斐還沒恢復記憶之前,他才收到祖父的提點。皇帝中風,貴妃仙逝,眾皇子蠢蠢欲動,京城的局勢波譎雲詭。戚家是眾人眼中鐵桿的二皇子派,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成為他人攻殲的手段。行差踏錯,如履薄冰。“我該拿你如何是好?”戚一斐喃喃自語,貴妃已逝,她的舊人就變得更加棘手。尊不得,貶不行,處置的尺度很難把握。“奴婢自知這樣於法不合,卻也是一心為了您的安危著想啊。”趙阿醜很清楚貴妃仙逝後,他就什麼都不是了,這才迫切的討好著戚一斐,想要重新給自己找一根大腿抱。可惜,他拍馬的本事不夠,拍到了馬蹄子上。戚一斐還未開口,突然就眼前一花。他的眼前像是許久不開機的老舊電視那般,出現了一條條刺啦刺啦的雪花,整個世界都開始天旋地轉。幸好,他及時用一手死死的撐在了車框之上,連骨節分明的白皙玉指,都透著一種痛苦。戚一斐猛地搖搖頭,熬過了那陣刺骨之痛,再看去時,一行血紅色的小字,就這樣憑空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不等戚一斐看清楚那字寫的是什麼“……還有十天”,血色就再一次從他的眼前扭曲著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一道好聽的猶如琴絃撥動的聲音,打破了現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