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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負責給薛翃引路的小太監、以及那些伺候放鹿宮的內侍們,紛紛都說真人身邊有個神仙般的女冠,容貌竟是絕色,所以一夜之間,紫禁城中幾乎人盡皆知。如今見太醫們簇擁著一位冰雪之姿的“小道士”,都知道就是傳說中那人了,自然會紛紛側目,爭相觀看。不多時到了寧康宮,裡頭通報之後,公主命傳。時隔三年,薛翃再次見到了自己的女兒。寶鸞公主的容貌上跟薛翃有三分相似,只是因為病的久了,比先前更加瘦弱,已經九歲的孩子,看著不過六七歲一樣,弱不勝衣。薛翃的雙眼早就紅了,心也暗自脹痛,心跳的聲音,就像是有人拿著鼓槌,在心頭上敲打。她不敢細看面前的孩子,是得生生地垂了眼皮,只是喉頭像是被什麼堵住,梗著無法出聲。還是陳太醫上前,道:“公主,不必擔憂,這位是跟隨陶真人的和玉仙長,她的醫術是極高明的,公主的病給她一看,必然會妙手回春,藥到病除。”寶鸞公主見許多太醫走了進來,正有些不知所措,因為瘦削,兩隻眼睛格外大的可憐,驚慌地轉來轉去,最後看向薛翃。還沒有開口,先咳嗽了數聲,寶鸞俯身,遲疑地輕聲問道:“是嗎?父皇可知道了?”陳太醫一怔,忙道:“回頭臣會去稟奏皇上的,公主放心,皇上對真人很是崇信,不會見怪的。”“如何使得,這、這必須得先稟告父皇……”寶鸞咳嗽連聲,又畏怯地搖了搖頭。陳太醫知道她年紀雖小,性子有些倔強,正要再勸,薛翃卻已經走到榻前,不由分說伸出手去,握住了寶鸞的右手腕。寶鸞公主吃了一驚,似乎想將手抽回,薛翃抬眸:“別動。”對上薛翃通紅的眸子,寶鸞一愣,又察覺她的手握著自己的腕子,手掌心溫良,力道不大,卻令人難以抗拒似的。薛翃又垂下雙眼,緩緩調息心境,凝神診脈。寶鸞的脈象微弱,又有些噪亂,果然如陳太醫所說,是個有心疾的症狀,薛翃仔仔細細聽了一陣,說道:“其實是公主年紀小,飲食不調,又加上思慮過度,才引發心疾。聽太醫們所說公主病的時日,我大膽猜測,所謂‘心疾’,公主在六歲之前是沒有的,對不對?”寶鸞公主聽到最後一句,眉頭擰緊,嘴唇蠕動著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又轉開頭去。瘦骨嶙峋的肩頭,無法按捺地微微顫抖。陳太醫在旁悄聲道:“可不是正是如此嗎?”薛翃雖結束了診脈,手卻握著寶鸞的手,不忍心放開,她垂著眼皮看著寶鸞,女孩子的手腕很細,如果是正常這個年紀,至少還要豐腴許多。就算太醫跟寶鸞他們不說,薛翃也知道,這幾年沒有了生母的照拂,寶鸞活的甚是不易。狠狠心,才終於撒開手。薛翃站起身來,又看一眼寶鸞,便帶了太醫們來到外間,因說道:“公主的這病因為綿延太久,急不得,要一步一步來調製,回頭我會叫人送保命丹跟如神散過來,臣太醫且記得,叮囑公主按時服用。”陳太醫忙道:“仙長所說的‘保命丹’,可是《魯府禁方》裡的那種——有硃砂、鬱金、天麻、白附子、麝香、全蠍的?那可是有小毒不宜久服的,公主的身體又如此孱弱,只怕禁受不住。”“無妨,公主因久病,體內氣滯血瘀,要先用這一味藥,疏風散邪,安神開竅。”幾位太醫商議了會兒,覺著這話有道理。薛翃又道:“我在針灸上的造詣一般,不知哪位太醫的針灸最好?”眾人便推劉太醫,薛翃點頭道:“我還要仔細想想如何施展針灸之法,配合藥石,公主的身體會好的快一些。”薛翃又說道:“另外,公主的飲食上,好像並不妥當。”陳太醫支吾了聲,答不上來。薛翃道:“平日照顧公主飲食的是誰?”自打他們進門,寧康宮的這些宮女內侍都在跟前看著,聽薛翃問,其中一個長臉嬤嬤走了出來:“是我。”薛翃道:“公主一日三餐,吃的都是什麼?”那嬤嬤笑道:“回道姑的話,公主的飲食,是宮內自有的定例,而且奴婢也不必對別人交代。”薛翃淡淡道:“如今是給公主看病,自要知道公主的一切。就算藥石得當,吃食上配置不當甚至相沖,那也是白搭,嬤嬤的意思是不想配合,難道你不想公主的病好?”嬤嬤一愣,又道:“太醫看病自是使得,可是、您是……”薛翃道:“你覺著我來給公主看病,名不正言不順?我是陶真人的師妹,真人是皇上連傳兩道聖旨請進宮來的,你敢不把我放在眼裡,是想要讓真人來跟你說話?”嬤嬤臉色一變,訕笑道:“這奴婢當然是不敢的。”薛翃道:“我以為皇宮是何等有規矩威嚴的地方,沒想到一個嬤嬤也能瞧不起陶真人,感情你的架子比皇帝還大,好的很啊。”嬤嬤忙叫道:“奴婢萬萬沒有這樣的意思!”薛翃冷道:“你有沒有這個意思,方才我跟幾位太醫都聽見了,我是為了公主的病才來的,十萬火急,你卻推三阻四,要麼你是瞧不起真人,要麼你是不想公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