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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恆道:“皇上聖明。”江恆稟奏完畢,退了出來。門口郝宜迎著他,低聲問道:“指揮使,面聖順利?”江恆正揣著心事,當下拉住郝宜的手臂,把他往旁邊拽開了數步。郝宜忙道:“怎麼了?奴婢可不能離了精舍,留神萬歲爺召我。”江恆見左右無人,才壓低嗓子問道:“你跟隨皇上身邊多年,可知不知道,這和玉道長當初沒有出家的時候,跟……先前的端妃娘娘有什麼關係?”郝宜給他問愣了,半晌才明白過來:“指揮使是說,和玉仙長跟當初端妃娘娘有關?這、這怎麼可能?她當初離開京城的時候只有八歲。”江恆見他一無所知,便道:“那沒什麼了,這話你別對其他人說。”郝宜對江恆的觀感向來不錯,見他隱隱有失望之色,心裡想了想,忙道:“奴婢雖然久在宮內,但若說陪同萬歲爺最長久的,無非是我師父了,端妃娘娘跟萬歲爺之間的事,這世上也沒有人比我師父更清楚。指揮使如果想知道端妃跟仙長有無關係,師父他老人家必然知道。”雖然如此,但鄭谷遠在南邊守皇陵,訊息來往也得一個月的時間。不過這也不失為一個法子,江恆道:“多謝公公指點。”郝宜笑道:“這有什麼。”出宮的時候,江恆看了一眼放鹿宮的方向,他很想這會兒去見和玉,直接問她究竟跟端妃有何不為人知的關係。正在躊躇,就見鎮撫司的一名緹騎匆匆趕來,在他耳畔低語了兩句。江恆臉色微變,當即足不點地的越出宮門,上馬而去。 江恆從鎮撫司緹騎口中得知:先前有刺客假扮去鎮撫司探監者, 藉機想要營救俞蓮臣,卻給獄卒及時察覺,交手之中, 那人重傷身亡。江恆馬不停蹄回到鎮撫司,此刻門口的守衛赫然多添了一倍。才進門, 便有緹騎統領跟詔獄守衛統領來拜見,稟告此刻情形。江恆問道:“門口的侍衛是怎麼回事?”旁邊季驍回答:“事發後, 怕其他亂黨得知訊息攻闖,所以才多加布了人手。”“胡鬧, ”江恆呵斥:“這樣豈不是給那些亂黨送信, 讓他們知道咱們有所準備了嗎?打草驚蛇, 以後還怎麼將他們一網打盡?”季驍忙低頭:“是屬下一時糊塗。”緹騎統領說道:“倒也不怪小季, 那亂賊甚是兇悍,傷了我們四五個兄弟,我們都擔心他們若是人數眾多,狗急跳牆的話會出大事, 所以才加強警戒的。”江恆又道:“話雖如此, 這樣大張旗鼓的,不僅是亂黨,其他人都會猜到鎮撫司出事了!那些別有用心的朝臣可也盯著咱們,總盼著鎮撫司出點事兒, 他們可以藉機興風作浪。難道我沒叮囑過你們?”當然除了這個原因, 還有一件——先前在宮內他並沒有把察覺俞蓮臣同黨潛伏之事稟奏皇帝, 可皇帝的耳目絕不只是他們鎮撫司而已, 這樣一鬧,難免走漏訊息。可事已至此,多說無用。江恆問:“那賊已經死了?訊息可散播出去了?”詔獄的範統領道:“賊人已經死無對證。從事發開始屬下已經封鎖詔獄,並嚴禁有人往外走漏訊息。”“也是遲早晚兒的,”江恆嘆了口氣:“俞蓮臣呢,他可知道了?”“那亂黨跟他見了一面,事發後,俞蓮臣還算鎮定,並未有反常行徑。”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詔獄,江恆回頭吩咐季饒跟緹騎統領:“你們不必入內,繼續排查司內上下,這賊既然能如此順利地混入詔獄,難保咱們這裡沒有他的同黨。”兩人領命退下。範統領則陪著江恆入內,往裡又走了一段,江恆道:“你不用跟著,去徹查你的人,並叫他們管好自己的嘴!若有什麼往外洩露出去,唯你是問!”範統領躬身抱拳,退後而去。江恆自己往前,來至關押俞蓮臣的牢房前,卻見俞蓮臣靠在牆邊坐著,雙眸微微閉起,如同假寐。江恆從欄杆間仔細打量,俞蓮臣面上仍帶幾分病容,但好歹恢復了些許生機,不像先前那樣枯朽的模樣了。這人生的很是體面,鼻直口方,長眉虎目,雖如此落魄,病困刑囚,但眉宇清正,神態淡然,頗有八風不動的大將之儀,不愧曾經是薛將軍看好接班的人。又曾經聽說,當初薛端妃沒有給皇家看中之前,薛將軍曾經有意招贅俞蓮臣為自己的乘龍快婿,哪裡想到造化弄人,真真可惜。江恆凝眸細看俞蓮臣的時候,不防對方道:“江指揮使在看什麼?”江恆聽了這句,突然啞然失笑,無端竟想起了在放鹿宮的那一幕情形。被薛翃喝破行藏之後,江恆心裡其實也很覺狐疑:她怎能慧眼如炬到這種地步?明明不是個習武的高手。且發現有人“偷窺”自己入浴,她竟是那樣波瀾不驚的口吻跟應對。直到跟薛翃對話的時候,江恆突然間發現,原先她背對自己的時候,正面對著的卻是那個水晶魚缸,而那魚缸裡,是一隻肥頭小眼睛的蘭壽魚,時而懸浮在水中凝視自己,時而急躁地轉來轉去,很是惹眼。那一刻江恆才醒悟:先前薛翃的那兩句話,不是衝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