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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雅語本是要往養心殿去給父親求情的,半路才聽說皇帝方才去了雲液宮。皇后轉道而來,卻見到這樣意外的一幕。“封她為端妃?”皇后幾乎忘了自己的來意,只是死死地盯著薛翃,“皇上,你難道忘了,是她害死了太子嗎!”正嘉緩緩地將薛翃鬆開,大袖一揚,立在她的身前:“你怎麼來了。”何雅語見他維護般的擋住了薛翃,猶如萬箭穿心。聽了皇帝問話,何雅語恍惚中這才記起來,忙道:“臣妾是來尋皇上的,臣妾聽說皇上所派的鄭瑋下了何貫何將軍的兵權,何將軍忠心耿耿,一心為了皇上,求皇上開恩!不要誤聽讒言,害了忠臣良將。”正嘉譏誚道:“重臣,良將?”那數千張的證據若拿出來,恐怕能把何雅語生生噎死。何雅語聽著語氣不對,索性跪在地上:“皇上,您別的不念,總要念在父親一片忠心的份上。”正嘉冷笑:“你還敢跟朕提什麼忠心,他跟韃靼互有往來,這種私通外敵的罪已經夠誅九族的了!”何雅語聽見“誅九族”,突然一震,臉上的血色褪卻,眼底閃爍恐懼之色。她想到了一個人。在她面前,皇帝冷道:“後宮女子,妄論朝政者,你可知道是什麼下場?你是皇后,就更該自重。”何雅語動了動,卻爬不起來,她抬頭看著正嘉,突然輕聲說道:“在皇上眼裡,我跟我父親,是不是就像是當年的薛端妃跟薛將軍?”正嘉眉峰一動。何雅語流淚道:“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皇上,我好歹……”“你沒資格說這話,”不等何雅語說完,正嘉不屑睥睨,嫌棄般道:“或許薛將軍有資格說,但你跟你的父親,一個蠢,一個又蠢又貪且無能,你們都不配。”何雅語如遭雷擊。正嘉說到這裡,吩咐:“來人,送皇后回宮,即日起禁足梧臺宮。”門口內侍上前將人拉住。這會兒對皇后而言,才是真正的山窮水盡了。何雅語幾乎無法反應,淚眼朦朧,尖聲叫道:“皇上!您不能這樣,暨兒他才去了……您這樣會讓暨兒死不瞑目的。”正嘉眼中透出怒意,低低吼道:“太子為什麼尋死,你心裡有數,可知你如果能做到端妃一半,太子就不至於自尋短見。現在你還拿他來作筏子!你這母后當的可真稱職!”何雅語聽了“端妃”二字,突然站了起來道:“端妃,又是端妃……”皇后指著正嘉身後,說道:“她不就在那嗎?”內侍們驚魂動魄,急忙拉住:“皇后娘娘。”正嘉幾乎也即刻回頭,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便寒聲道:“你瘋了。”何雅語掙扎著叫道:“那天在慎刑司裡,她,對暨兒的舉動,跟當年薛翃一模一樣,皇上,您還沒看出來嗎?這個和玉來歷不明,自從她入了宮,我跟太子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過,直到逼死了太子,如今輪到了我跟我父親……她還入住了雲液宮,還照看著那兩個小崽子,皇上,她就是薛翃,是端妃死不瞑目回來報仇了啊,皇上,她接下來一定會對您不利的……”這會兒田豐從外頭急匆匆趕來,聞言魂飛魄散。他看向正嘉,望見皇帝寒冰似的臉色,當下上前一步,抬手將皇后的下頜輕輕卸下。何雅語說不出話來,只是掙扎,田豐躬身跪地道:“娘娘,奴婢冒犯了。”又對左右道:“娘娘因為太子的事傷心過度,神志不清,還不快送回梧臺宮,著太醫診治?”內侍們這才齊心協力,帶了何雅語出殿去了。田豐看一眼皇帝,又看看他身後的薛翃,不言高聲,只又低低地說:“主子,太后娘娘那邊兒請您過去。”正嘉給何雅語方才幾句嚷的頭暈,定了定神,才慢慢回身。薛翃站在他的身後,自始至終,仍是那樣面沉如水,斂袖獨立,彷彿一切喧囂不關己事。皇帝跟她平靜的目光相對,一言不發便邁步出外去了。夏夜燥熱,南風一陣陣地,似有若無,裹著燥悶氣息。漸漸地夜深了,卻就在萬籟俱寂的時候,一點火星在梧臺宮內跳起。火星迸濺,很快在幔帳上引出烈烈的火焰,火焰吞吐著長舌,開始肆無忌憚地席捲一切。“救命,救命啊!”外間的小太監聽見淒厲的喊叫,抬頭看時,梧臺宮正殿內已經通紅一片,淪為了火海。“走水了,快救火!”“皇后娘娘還在寢殿內,快救人啊!”剎那間,哀嚎聲,叫喊聲,慘叫聲,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一名內侍飛快地奔到養心殿,小太監一碰頭,嚇得色變,忙竄到裡頭,告訴了在守夜的田豐。田豐也變了臉色,不敢怠慢,忙小步闖入正嘉皇帝打坐的精舍。“萬歲,主子!”失去了平日的謹慎小心,田豐失聲叫道,“梧臺宮走水了。”薄薄地鮫綃紗帳後,皇帝微微睜開雙眼:“火勢如何?”“聽說火勢很大,皇后娘娘還在寢殿內沒有出來,因火勢阻撓,一時進不去,正在抬運水龍車。”頃刻,紗帳後,傳出皇帝波瀾不驚的聲音:“不用救,讓它燒。”田豐覺著自己是聽錯了:“主子……”白天在雲液宮,皇后的話一聲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