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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你是不是走挺早的,我出來到大廳看你們那桌已經沒人了。”劉天成說。“嗯,吃完就走了。”程恪拿著罐子直接灌了兩口牛奶,發現這個牛奶沒有在家裡喝的那種香,而且還是冰的,冰得他一哆嗦。但是家裡喝的是哪種牛奶,他也不記得了,好像從來也沒注意過盒子。“你昨天挺不給小懌面子的,好歹親弟,”劉天成嘆了口氣,“他一頓飯都挺鬱悶,也沒怎麼說話。”“他話本來就少。”程恪說,程懌的確是話不多,從小他跟程懌聊天都不如吵架的時候蹦的字兒多。劉天成笑了笑:“以前吃飯的時候他話也不是這……”“你以前跟他吃過幾次飯?”程恪打斷了他的話,“上次一塊兒吃飯到現在都有一年了吧?”“哎,你這人,跟我生什麼氣啊。”劉天成有些尷尬。程恪其實並不想這麼嗆劉天成,但實在是氣兒不順,昨天吃飯的那幾個人裡,有一半都是以前他的朋友,跟程懌的關係都不如他跟許丁近,包括劉天成,現在劉天成一副“其實我跟你倆都是朋友”的語氣讓他堵得慌。“起床氣。”程恪說。“昨天沒睡好嗎?”劉天成笑著說,“是不是後邊兒還有活動啊?”“沒。”程恪把牛奶放回冰箱,太冰了,冰得他有點兒反胃。“沒活動?我看你那幾個……朋友,”劉天成說,“不像是……那是你新認識的朋友嗎?”“嗯。”程恪應了一聲。“挺意外的,你還能跟這樣的人在一塊兒混呢。”劉天成笑了起來。“我跟什麼人都能一塊兒混,”程恪說,“以前一塊兒混的還不如他們呢。”“哎,”劉天成嘆了口氣,“原諒你了,你最近氣兒不順。”“找我有事兒嗎?”程恪問。“沒事兒還不能打個電話了啊?”劉天成說,“咱倆以前不也總打電話嗎。”“現在不是以前了,”程恪說,“我很忙。”“忙什麼?”劉天成馬上問。“去超市買個杯子。”程恪回答。“什麼?”劉天成愣了愣,沒反應過來。“掛了。”程恪掛掉了電話。本來他今天的計劃是在家裡待著,雖然很不願意也沒什麼頭緒,但還是得想想自己接下去該怎麼辦。手頭錢是有,雖然落差有些大,從完全不考慮錢的問題,到突然發現原來真正屬於自己的錢也還是有個上限的,而且以他的標準來說沒多少,但正常普透過個日子並不需要擔心。他的“怎麼辦”,是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生活。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想幹什麼就不幹什麼,許丁每次請他合作,都會籤合同,然後付款,他還一直覺得挺沒勁的,就是個玩而已,只要他樂意就行。現在想想,他跟許丁的合作,大概算是他廢物生涯裡唯一可以劃在廢物之外的事情了。他嘆了口氣,站起來在屋裡轉了一圈,既然要去超市買杯子,就順便再看看還有什麼別的需要買的吧,一次買完省得總跑。但出門的時候他也只多想出了一個掃把。從超市隨便挑了個玻璃杯和一個醜爆天的塑膠紅掃把,拎回家一開門,程恪就嘆了口氣,應該買個鞋架,雖然沒有以前那麼多的鞋,但加上拖鞋也有三雙,都堆在門口很難看。他拿出手機,在記事本上寫下鞋架兩個字。發現缺什麼就立馬寫上吧,這樣能少跑幾趟。但到晚上他去超市的時候,記事本上依舊只有鞋架兩個字,而且這家超市並沒有鞋架出售。接下去的日子裡,他一直往返於超市和房子之間,每次發現少了什麼都是立馬需要用的,比如掃地的時候發現沒有垃圾桶,想泡個泡麵的時候發現只有鍋沒有碗,想晾衣服的時候發現沒有衣架……還有各種平時用慣了但是現在手邊沒有的東西,大到電腦小到菸灰缸。他用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來體會租了套帶著裝修傢俱電器的房子但其實什麼都沒有的感受。門鈴被人按響的時候,程恪正站在客廳裡感嘆今天終於沒有什麼需要出門去買的東西。新生活的這個開端,總算是開完了。他過去從貓眼往外看了看,發現是一團漆黑,有人把貓眼堵上了。但門鈴還在響。程恪皺了皺眉,先把門反鎖了,然後問了一句:“誰?”“我。”外面有人答了一句。這聲音有點兒耳熟,但並沒有熟到憑一個字就能讓人聽出來的程度。“你沒名字嗎?”程恪問。“陳慶。”外面的人說。程恪反應過來,這聲音的確是總護法大人的。“你堵貓眼乾嘛。”程恪又問,這人感覺是江予奪的神經病低配版,他不敢在貓眼被堵的情況下隨便開門。“規矩。”陳慶回答。“哪兒他媽來的敲門先堵貓眼的規矩啊!”程恪簡直服了。“沒堵了,”陳慶說,“趕緊的,開門!”程恪從貓眼往外看了看,的確是沒堵著了,門口只站著陳慶一個人,在沒有窗的樓道里還堅強地戴著墨鏡。他把門開啟了一條縫,看著陳慶:“什麼事兒?”“收租。”陳慶說。“……牛逼,”程恪把門開啟,讓陳慶進來,衝他豎了豎拇指,“收個租能收得人想打110。”屋裡沒開燈,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