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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的時候肖一鳴打了電話過來:“許舟租了場地,去打球嗎?”很久沒打籃球了,以前他和肖一鳴再忙再思,一個月也得打兩三次,現在猛地一聽就覺得心癢癢想去打,但現在這情況他又實在沒辦法放鬆下來去打球。“我這兩天有事兒,實在是沒時間去打球。”方馳說。“那行吧,”肖一鳴說,“過兩天是不要回去了?”“嗯,”方馳邊走邊說,“等我回來再去打吧。”“行吧,”肖一鳴笑了笑,“我今天先讓許舟哭一把吧。”“他不是說球技進步神速麼,你當心。”方馳說。“你信啊?”肖一鳴說。“不信。”方馳笑了。跟肖一鳴又說了兩句,他掛了電話,打了個車。俱樂部人還不少,放假了,室內場合有不少學生來玩。方馳看了看,沒見到羅鵬他們那幾個常來的,於是進了辦公室,找了個挺熟的小姑娘打聽。“羅鵬啊?”小姑娘在電腦裡翻著會員通訊錄,“客戶資料都不能對外的呢。”“你翻都開始翻了。”方馳說。“哎,”小姑娘關掉了頁面,白了他一眼,“我就隨便翻翻。”“再隨便翻兩下吧,”方馳說,“要不你去喝杯水,我幫你翻。”“行啦,一個電話,”小姑娘看了看螢幕,在紙上把羅鵬的電話抄了下來,“你別說是我給的就行了,我是看你跟他們也挺熟的才給你的。”“謝謝。”方馳拿走了紙條。羅鵬的電話倒是很容易就打通了,但回答卻讓方馳很失望。“我也不知道,真的,哥沒騙你,他這次換號碼誰也沒告訴,”羅鵬嘆了口氣,“這人就是這麼怪。”“那……”方馳皺皺眉,“馬亮會知道嗎?”“亮子啊,估計知道吧,你找問渠有什麼事兒嗎?”羅鵬問。“我還錢。”方馳說。“哦,這樣啊,”羅鵬猶豫了一下,“那我把亮子號碼給你,你找他問問吧。”“謝謝。”方馳趕緊說。馬亮聽到他聲音挺意外的:“大侄子?”“亮子……叔叔,”方馳有些無奈,“我就是想問問,你能聯絡上孫問渠嗎?”“他是你,你爹,”馬亮說,“你聯絡,不上?”“……嗯。”方馳嘆了口氣。“有,有事兒?”馬亮又問。“還錢。”方馳說。“哦,那給,給我就行。”馬亮說得很乾脆。“給你?”方馳愣了愣,“合適嗎?”“不合適啊,”馬亮說,“不還最,最合適。”跟馬亮約了下午四點半在俱樂部門口見面,方馳每隔三十秒就出來頂著老北風往四周看一圈,然後再縮回俱樂部。人都快凍透了,才看到馬亮開著輛小破面包車過來了,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快四十分鐘。“上車。”馬亮從車窗裡衝他招了招手。方馳拉拉衣領跑了過去,副駕的門拉了四次,愣是沒拉開。“哎,”馬亮側過身把腿跨了過來,對著門踹了一腳,“再,再拉。”“哦。”方馳又拉了一下,這回門開了。馬亮把車往前開了兩條街,找了個熱飲店。坐下之後方馳灌了大半杯熱奶茶才暖和過來,摸了摸自己的包,有些猶豫:“那什麼,孫問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沒什,什麼大事,”馬亮拿著根吸管往杯子裡吸著珍珠球,“流浪,去了。”“什麼?”方馳吃驚地看著他。“流,浪,”馬亮說,“不要老讓我重,重複,費勁。”“他流浪?為什麼啊?那他去浪唄為什麼還要賣房子?”方馳感覺擼不順這中間的邏輯。“兩回事兒,房子又……不是他的,”馬亮說,然後又伸手,“錢呢?”“他去哪兒流浪了?”方馳按著書包,他知道馬亮和孫問渠是很好的朋友,而且看得出馬亮是個靠譜的人,但他還是要問清楚,“你能聯絡上他嗎?”“能啊,”馬亮笑笑,“不過不能告,告訴你。”“他沒出什麼事兒吧?”方馳又問。“你很,關心他嘛。”馬亮說。方馳猛地一陣緊張,突然有種想要躲開的感覺,瞪著馬亮說不出話來。“父子,”馬亮咬著吸管,“情深。”“錢你幫我給他吧,”方馳從書包裡摸出了裝著錢的紙袋,“借條就……”“這兒。”馬亮從兜裡掏出了一張紙放到他面前。方馳拿過紙看了看,就是他寫給孫問渠的那張借條。他突然有種很失落的感覺,孫問渠提前已經把借條給了馬亮。也就是說,孫問渠知道自己會找他,但卻沒有把換號碼的事告訴他,如果自己找到了馬亮,那麼馬亮會把借條還給他。方馳突然就覺得挺沒意思的。孫問渠那樣的一個人,平時吊兒郎當,沒事兒瞎開玩笑,但也會認真畫畫送給他,也會認真地給他講題,還會在他機子裡悄悄放一段牧羊女……最後卻又能這樣乾脆利落甚至有些沒禮貌地消失了。前後畫風有些不一致。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奇怪,在捉摸不定這一點上,孫問渠一直沒變過。馬亮把方馳送回了家,然後開著小破面包走了。方馳沒問那輛甲殼蟲哪兒去了,估計就是孫問渠開走了吧。去哪兒了呢,流浪。方馳回到屋裡,一邊琢磨一邊收拾東西,還有行李沒整理,還有一堆要帶給爺爺奶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