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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似是有人來了。
喬毓心頭微動,抬眼去瞧,便見外邊兒走進一個豔若桃李、搖曳生姿的美婦人來,猜到這便是許樟的繼母李氏,眉頭不禁蹙了起來。
許樟站起身來,面無表情的問了句:“夫人怎麼來了?”
李氏見她態度冷淡,也不介懷,姿態嫵媚,只是舉手投足之間,有些粗俗:“家中有客人在,我身為主母,豈有不見之理?再則……”
她微微一頓,抬起下頜,神情中略帶三分責備:“我畢竟是你父親的妻室,也是你的繼母,難道便當不起你叫一聲‘母親’嗎?每日‘夫人’來‘夫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心懷怨懟,記恨我和你父親呢。”
喬毓看她這副婊裡婊氣的模樣,都替許樟覺得心塞,將那份痛罵許家狗男女小報塞給她,假笑道:“來的匆忙,也沒帶什麼禮物,就這一張報紙,你拿去解悶兒吧。”
李氏敢對著許樟陰陽怪氣的說話,一是仗著寧國公的偏幫,二來則是因為她畢竟是許樟的繼母,大義名分佔著,但對於秦王和秦國夫人幾人,卻不敢造次,見喬毓還好聲好氣的跟她說話,不禁覺得臉上有光,行個禮,捏著那份小報退了出去。
她是不識字的,也不知上邊說的什麼,便叫識字的僕婢來唸,剛聽到渣男拋妻棄子的時候,臉上還帶著三分笑,等聽到一半,說他恬不知恥,迎娶□□□□似的婢女李氏之後,臉上的笑意就僵了。
“我怎麼聽著,這報紙上邊的事兒有些耳熟?”
李氏美豔的面孔一陣扭曲,執起手邊茶盞,砸到了念報紙的僕婢頭上,橫眉立目道:“直接說結尾,我就想聽聽,最後怎麼著了!”
那僕婢迎頭被潑了一碗熱茶,著實委屈,卻不敢申辯,勉強將那個狗男女遭受報應,不得好死的結局說完,便跪在地上不吭聲了。
李氏常為自己舊時身份羞慚,從不許人提及,加之長安命婦沒幾個瞧得起她的,素日裡也很少出門,只在寧國公府作威作福,天長日久的,倒是養出了一副兇悍脾性。
聽了報紙內容,她自知道秦國夫人是在打自己的臉。
再則,她也聽說過萬年刊發報紙的事兒,這兒只見到了一份,鬼知道實際上一共印刷了多少!
她雖然以婢女之身勾引寧國公,又謀殺嫡子,私下與人偷情,豢養情夫,兇狠霸道,時常打死婢女,但她知道,自己是個好女孩!
這報紙怎麼能汙衊自己呢!
李氏擼起袖子就要去找喬毓算賬,只是走到一半,又想起喬大錘的赫赫兇名,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忍了下來。
她只敢在寧國公府作妖,而喬大錘,可是敢在整個大唐作妖的奇女子,檔次就差著呢,真找過去,還不被錘出屎來?
李氏越想越委屈,不敢怨恨秦國夫人,更不敢怨恨秦王,只是恨許樟——要不是他將那幾個人領回來,自己怎麼會受這等屈辱?
他分明就是故意為之,有意報復自己鼓動國公,幫二郎謀取世子之位!
李氏恨得要死,又不敢立時去尋許樟麻煩,更覺憋屈,人伏在石案上,掉了幾滴鱷魚的眼淚。
七八歲的許二郎不知從哪兒跑出來,見母親這般神態,驚詫道:“誰敢給母親委屈受?我叫阿爹打他!”
李氏一把摟住兒子,哭道:“兒啊,你趕快長大吧,免得你娘受人白眼,誰都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