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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畢恭畢敬的站起身,應了聲:“是。”
皇帝停了手上動作,將那串紫檀木珠握在手裡,淡淡看他們一眼,道:“退下吧。”
兩位中書舍人如蒙大赦,帶著書就的幾冊聖旨,躬身施禮之後,逃命似的離開了此處。
內侍沉默著守在門外,目送他們離去之後,近前去合上了內殿的門,只留下太上皇與皇帝、皇太子三人無聲的對視。
臨近六月,天氣已經有些燥熱,不遠處的楊樹上棲息了一群蟬,不知疲倦的鳴叫,那聲音透過窗扉,隱約進了內殿,連帶著太上皇的心,都跟著浮躁起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嗯?”
他站起身,步履艱難的來回踱步,面容扭曲,語氣有點顛亂的道:“否決朕的政令,更改朕的旨意,還打算將朕趕出宮去?好,真是好……難道你還打算弒君嗎?!”
皇帝道:“不至於。”
“不至於?”
太上皇聽他輕描淡寫的幾個字,便覺心頭一股火,忽的燒了起來,怒極反笑道:“難道朕還要謝過你的恩德嗎?”
他面上笑意淡去,眼眶通紅,暴怒道:“朕身為帝王,竟受此奇恥大辱,自古以來,便是聞所未聞,還不如一死了之!”
皇帝抬起眼,靜靜看了太上皇半晌,忽然微微後傾,有些閒適的靠在了椅背上。
他左手握住那串紫檀木珠,右手卻探到腰間,將那柄太阿劍解下,丟到了太上皇面前。
金屬質地的劍鞘落到厚實的地毯上,發出一聲不甚重的悶響,然而落到太上皇耳中,這低低的一聲,來的比九天雷鳴還要震撼。
他面色忽青忽白,雙目圓睜,死死盯著那柄劍看了良久,忽然抬起一腳,將其踢到了遠處。
“如果你真有這等膽氣,三年前宮變那日便自盡了,何必等到今天?”
“你不敢。”皇帝淡淡道:“說到底,你也只是一個懦夫。”
“父皇,這是朕最後一次叫你父皇。”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自己鬚髮皆白,垂垂老矣的父親:“你能開國立業,自有你的過人之處,這一點,朕從來都沒有否認過,但與此同時,你也應該明白另一點。”
太上皇目光冰冷的看著他:“什麼?”
“你之所以能做開國君主,是因為朕晚生了二十年。”
皇帝定定看他一會兒,道:“朕不打算殺你,雖然朕很想那麼做。朕希望太上皇長長久久的活著,看朕是怎麼做到你做不到的事情的,看朕如何開創盛世,彪炳青史。”
“彪炳青史?就憑你?”
太上皇像是被戳到什麼痛處似的,冷笑道:“賤婢之子,背父之臣,殺弟囚君,人神共憤!你也配說這句話?”
皇帝聽他這般言說,也不動氣,只淡淡道:“朕為何不配?假若朕能開創萬世未有之盛世,國強民富,四方皆臣,光芒與日月同,誰還會在意米粒大小的汙點?”
他微微笑了一下:“太上皇,朕希望你能活到那一日,親眼見證這一切。”
太上皇被他這等狂言驚住了,略一怔楞,便待哂笑,皇帝卻不再有耐心聽,轉頭向外,吩咐道:“請皇太子與唐貴太妃母子來,朕有話吩咐。”
太上皇悚然一驚:“你要做什麼?”
……
太上皇既有了往弘義宮去住的念頭,他的妻妾兒女自然也不能繼續留居在太極宮。
內侍監高庸領著喬毓往顯德殿去思過,在這兒主事的便是內侍少監梁平。
太上皇姬妾甚多,退位之後,更是廣納美人,有名分的便有二十七八人,沒名分的更是不計其數。
梁平受令清宮,一邊兒吩咐人去將弘義宮收拾出來,另一頭便取了名冊,著人去請了宮嬪們來,叫收拾家當,兩刻鐘之後,便送她們出宮。
皇城富貴,哪裡是弘義宮所能比擬,更不必說只短短兩刻鐘時間,連庫房都不能看一遍,更別說是收拾細軟離去了。
有宮嬪心生不忿,怒道:“太上皇是聖上生父,聖上怎能將父親趕出宮?此等逆行,非人哉!本宮要去見聖上,看他如何分說……”
“哎呦,這是怎麼了?好好的人,怎麼就失心瘋了?”
梁平笑微微的瞧著她,目光冷淡,吩咐左右道:“這位娘娘病了,送她去掖庭修養一陣兒吧,那兒風水養人,興許沒過幾天,就好了呢。”
那宮嬪玉面登時慘白,想要說什麼,還沒等出口,便被人掩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