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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斗沉默良久才開口道:“你先到我房裡來。”黑暗的夜,沉綿不絕。連帶著痛苦也沒有盡頭。蘇釉就在這樣的黑暗和痛苦中掙扎,不得解脫。她面色潮紅,面板滾燙。果如有琴博山所說,她當夜就發起高燒了。“呼……呼……”她的額頭上虛汗密佈,呼吸急促。右手時不時地抽搐,每一下抽搐都帶出輕微的呻_吟。有琴博山煎好一碗藥,細心用蒲扇吹至溫熱。她坐到床邊,扶蘇釉坐起。蘇釉像抽去骨頭般無力,整個人軟在有琴博山懷裡。有琴博山就抱住她的前胸讓她立住,伸手去拿放在床頭的那碗藥。蘇釉在高燒和劇痛中,神智已經不清。本是陷在昏沉中不得自拔,被有琴博山一撥弄,她總算能睜開眼睛。不過剛睜開一條縫,又虛弱闔上,嘴裡含含糊糊道:“小蚊子……小……蚊子……”又是小蚊子……有琴博山已經聽蘇釉叫自己小蚊子好幾遍了。今天在客棧聽她所說,應該不會錯。“小蚊子,是蔡小紋吧?”“小蚊子……好熱……我……是不是快死了……”有琴博山微笑,柔聲道:“有我在,怎麼會死呢?發熱是正常的。一定別胡思亂想。”“小蚊子……”蘇釉聽不進有琴博山說什麼,她甚至不知道抱著自己的人不是蔡小紋,於是還堅持不懈地喚著小蚊子。“小蚊子……我有句話要告訴你……”說到這裡,蘇釉聲音突然急促起來,好像很焦急:“我好像快要死了……我有句話要告訴你……小蚊子……”快說,說完乖乖喝藥……有琴博山如此想著,也不和燒糊塗的人解釋,順著蘇釉說下去:“你說,我聽著呢。”“我……小蚊子……我……我喜……”蘇釉神智迷糊,以為自己垂死中。內心焦急,身體卻敏感。拋開了心智,本能地去用身體竭力去感受所有觸碰。於是在迷糊中,主次發生顛倒。背後軟綿綿的……一個疑問蓋住了那句想說的話。“小蚊子……你的胸部……怎麼變大了……”泰斗的臥室遠離蘇釉所在的房間。就算說話人略有大聲,也不會被傳到那門之內。蔡小紋直挺挺地跪在泰斗面前,兩眼血紅,滿臉淚痕。泰斗坐在軟椅上,疲憊至極地撐住頭,捏在鼻樑處,說話聲都甕甕了:“你想參加陶鑑,是為了玉峰?”蔡小紋面無表情,淚直接從眼裡墜下,砸在地板星星點點:“不是。”“為了築蓮工?”“不是。”泰斗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為了你自己揚名?”“不是。”蔡小紋說得堅決如鐵:“為了引兇手再出現。為師姐報仇。”“你竟是為了這個?!”聽聞此言,泰斗臉上驚訝之色頓時壓住疲倦:“你也認為蘇釉受傷是有人阻止她參加陶鑑?你也認為是宜興的陶師做的?”事怕湊巧。偏偏陶鑑前夕,有人放冷箭。蘇釉一個玉峰陶師,遠道而來,在宜興認識的人除了築蓮工的師公師叔,還有顏耳令梁靜安這種同路緣份之外,再沒和誰打過交道。不可能是仇殺。從黑暗裡飛來的這一箭,最直觀的可能,就是為了讓蘇釉參加不了江南陶鑑……泰斗心想:難怪蘇釉會說出宜興鼠輩這樣的話了。她已認定是宜興陶師所為了。“我不知道……”蔡小紋向來口直對心,心都傷疼依然坦誠:“之前師姐對我說過‘同行是冤家’。我不相信……現在,我只想抓到兇手。”泰斗捏須沉吟,沒有說話。蔡小紋誤會了他的沉默,以為泰斗認為她實力不夠,不足以引刺客出現,於是連忙說道:“我知道江南陶鑑是在當場製作。第一項比試就是和泥塑形。塑形方面,我還行的!求師公應允!”泰斗沒懷疑蔡小紋的手藝。他知道面前的這一個徒孫是公主欽點的官陶,製陶方面必然有過人之處。可畢竟還是名不經傳。他對蔡小紋,不像對蘇釉那麼瞭解。何況重點也不在此。“我考慮過了……我不准你去。”“師公!”蔡小紋大喊,眼裡全是哀求。“你師姐已經右手重傷,能否痊癒都是未知。我怎麼再讓你去冒險?”“師公,可是……”泰斗沒讓她說下去,斷然道:“不管兇手是哪方勢力,不管是為了不讓玉峰陶師參加陶鑑,還是為了保誰在陶鑑中優勝……我不能再讓他們傷了你。我沒保護好蘇釉,不能再不保護好你。查詢兇手,就交給官府吧……”“可是官府都不願意來!他們肯定認為傷了手只是小事。可是對於陶師,手就和生命一樣重要啊!”蔡小紋說到心疼處,淚又如斷線。蘇釉之前拔箭的痛苦,就像是把那支箭深紮在蔡小紋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