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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耳令這時徹底明白了歐陽離說的以後再不會有人來騷擾是何含義。她也知道歐陽離說要退出朱雀樓是何含義。梁靜安也許不知道一些事,她卻清楚。殲滅一猿堂,退出朱雀樓,必要回朝向皇帝述職。歐陽離不會再留在無錫了。她暗暗掐住左手虎口,集中精神把心思都放在梁靜安身上。不能抱不能扶,她總要找些別的事做。“我去打些熱水!”梁靜安挪身,給顏耳令讓路。才聽得咚咚下樓聲,梁靜安一掌把門關緊,同時撲伏在地。鮮血噴濺,染紅身前地。梁靜安喘息不止,費力地捏袖子蹭地擦淨地上血跡。她中了一猿堂堂主一掌,這口血忍了很久了……任他刀光劍影,任他生死懸命。這些都與蘇釉無關。蘇釉擔心的只是好不容易做好的陶坯能不能按時陰乾。陶坯做好時,夜都深透了。蘇釉歸心似箭,寧願打燈籠走山路都要回客棧來睡。可到了客房門口,又猶豫起會不會吵醒蔡小紋。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屋內深黑一片。看來蔡小紋是睡了。蘇釉熄滅燈籠,緩慢地邁步進房,摸到桌上的燭臺,用火摺子點燃。這一點之後,只聽蘇釉一聲鬼叫……“啊!啊啊!”蔡小紋端坐在床邊,幽怨地抬起長髮披肩的頭:“師姐?”“啊啊……小蚊子!你大晚上不睡覺扮鬼啊!”蘇釉扶著桌子按住胸大口喘氣,忿忿不平:嚇死我有什麼好!嚇死我你後半輩子做小寡婦嗎!她好容易喘勻了氣。彎腰在桌子上找另一個大燈臺。既然蔡小紋醒著,她就想把屋子弄亮堂點。別人嚇人嚇死鬼。剛摸到燈臺,還沒把火摺子湊上燈芯。蘇釉手突然一抖,火摺子倒栽著摔在桌面上,什麼都點不燃了。蔡小紋從腰後伸過手臂,摟在蘇釉腰間。“師姐,我想你……”這是蔡小紋這兩天的心聲,在經歷了今天的生死相間後,實在是再藏不住。蘇釉瞪大眼睛,又摸不清事情的狀況。在那麼多次事違人願後,她第一反應居然是分了小心思去好奇這次又會以何種意外收尾。可惜了蔡小紋這麼露骨直白的心裡話,她卻沒抓住重點。“師姐俺想你,俺想你想得睡不捉覺。”她居然笑嘻嘻地用不知哪的外地話開起了蔡小紋的玩笑!活該轉身後被蔡小紋垂淚的摸樣再嚇一次:“小紋,怎麼了?!哭什麼?!”“沒……”被蘇釉這一問,蔡小紋的淚像受了鼓勵,滾豆豆般地滑下臉頰:“我就是兩天沒看見你,想你了。”白天時,蔡小紋從無錫逃也似地回來,本來是恨不得去陶窯裡找蘇釉,傾訴自己的害怕。可她轉念一想,自己就算不能像小耳朵安掌櫃黑衣女子那樣行走江湖獨當一面,至少也要成長一點,不能老是讓師姐為自己擔心。所以她決定不把今天差點死掉的事告訴蘇釉。下定決心後,她還是渴望見到蘇釉,便解了發繩坐在床邊等。等到肚餓也不知道,等到天黑也不知道,所以才有把蘇釉嚇得半死的那一幕。“哎喲喲,昨天不還見了嗎?這都去哭……”蘇釉無奈地微笑,溫柔地給懷裡這頭小笨豬順毛:“誰叫你塑形那麼快。你是不知道師公給我的圖多難。那個壺嘴那個壺蓋……哎呀,怎麼又哭了。不哭不哭,小蚊子……我的小蚊子……不哭……”“誰是小蚊子?”蔡小紋撅著嘴在蘇釉懷裡抬頭,眼淚還掛在眼角。“你……”蘇釉被蔡小紋這可口摸樣砸中心間柔軟之處,忍不住地在她額頭上輕吻:“我的小蚊子……”這個所屬宣告,讓蔡小紋莫名地心暖。她低頭把淚擦在蘇釉袖子上,哽咽道:“我好怕見不到你。我比怕死還怕見不到你。”今天她閉目等死的時候,就是這等心思。聽到這不著四六的話,蘇釉微皺眉頭,推臂握住蔡小紋的肩膀,神情嚴肅起來:“小紋,到地發生了什麼?你告訴我。”蔡小紋用力搖頭,把長髮都搖遮了面:“今天……和小耳朵出去玩。她,她突然在路上暈了過去。我就怕我要是這麼暈過去不醒了,再也見不到你怎麼辦……”蔡小紋決定不告訴蘇釉原委。但她不會撒謊,於是只好不撒謊。“噗……”蘇釉放下心來,笑道:“瞎擔心什麼啊。她暈過去了可能是早飯沒吃飽,也可能是月事到了,經血不調。你都沒有這些問題,不用擔心的。這下不哭了吧?”也有可能中毒,也有可能被殺……蔡小紋搖搖頭,把心底的恐懼壓下,把腦袋側擱在蘇釉肩膀上:“師姐,我想家了……我現在知道,江湖不是我想的那樣。也許家裡那種平淡的日子才是最好的。”蔡小紋坐在床邊思考了一下午了,這便是她思考的結果。說白了她就不是江湖兒女,玩不來刀劍無眼愛恨情仇。她就是一個捏泥巴的陶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