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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書,能讓蔡小紋如此脫胎換骨。湯圓萬分好奇地拿過那本書。一看封面《農桑種植防蟲綱目》,湯圓心裡更嘀咕了:這書還能教人洞房?隨便翻開,映入湯圓眼簾的就是一大頁。什麼叫圖文並茂,什麼叫寓教於樂,什麼叫不知羞恥……湯圓默默合上書,心說:哪個殺千刀的取這個書名,差點錯過……她仰頭望著屋頂,若無其事地把書塞進懷裡,誠懇地對蔡小紋道:“相信我,你要是學好這本書。蘇釉小姐一定會幸福的。”俗話說,盼日子過,日子就越慢。不過就是再慢,那良辰吉日,也是會一步步挪到跟前。蘇釉蔡小紋的吉日之所以是吉日,是因為這日是玉峰陶會夏聚之日。所有陶會里老一輩的陶師,都被陶會請到兩城之外的大山名泉,遊山,烹茶,打馬吊。餐旅費由陶會全包。蔡師傅和蘇夫人自然在其中。這二老不在玉峰。蘇釉和蔡小紋才能在星月西陲時,迎來吉時。夏天的夜晚,和白天一樣生機勃勃。只是花鳥魚蟲,換了吟唱的方式。人們擺了竹床在屋外,啃著西瓜摳著腳,對鄰里述說這一天的辛苦,說完仰頭乾一碗薄荷清甜的涼豆腐,心滿意足地躺下。西瓜涼豆腐,竹床咿呀,孩子打鬧追趕,婆娘的絮叨,還有街邊油炸小吃的香味……這是玉峰人熟悉的夏夜。西山郊外,就沒這麼熱鬧。這裡的地,的確被買了幾十畝。但蘇釉的鄰居們都不像她那樣急著動工。所以現在,湖邊還是蘇釉的竹屋一家。湖裡漁船都歇了槳,停在碼頭,連成一線漁火。明月如皓瀾,青山似眉黛。蛙聲水聲,還有極遠處漁船裡飄來的隱約歡笑聲,伴隨晚風一起,拉著蔡小紋火紅喜服的衣襬袍帶,催促她推開紅燈籠映照下的門扉。蔡小紋是想推開門的。她此時一襲紅袍,頭髮全部束起,扎進掐絲金冠中,玉佩垂腰,落進衣襬上的海波山紋中,溫潤若定。美人似公子,更覺得面如桃花,英氣騰騰。蔡小紋之前照過鏡子,也覺得今日自己和平時不一樣,心急中更添了幾分自信,對堵著門叉腰而站,穿得一身喜氣的侯種兒懇切道:“種種讓我進去吧。”侯種兒作為好友,自然要參加這兩個哈板兒的婚禮。雖說沒有父母在堂,媒妁在旁。該有的傳統和規矩還是不能丟。要是讓新郎這麼容易就進了新娘的門,新娘以後是會被欺負的。其實蔡小紋也不是新郎,可是那位已經端坐在榻,還頂了一頭喜帕的蘇釉實在太新娘了,所以侯種兒自覺該擋住蔡小紋的腳步。“小蚊子,你進不切。”一團紅衣襯得侯種兒白皙的臉蛋喜氣洋洋,她得意地叉腰扭身,對蔡小紋叫囂:“你求我咯,求我咯。”蔡小紋心急如火,真就求了:“求求種種,讓我進去吧。”侯種兒還不滿足,更加囂張地倚門扭動:“你說,種種是玉峰最美麗的姑娘。”蔡小紋沉默了。“說啊,不說不讓你娶到媳婦。”這叫作死。侯種兒是不知道蔡小紋在梁靜安的□□下,儼然是位小高手了。所以在她正要再催時,忽然一陣風來身下一空,再睜眼就看見夜空上湊熱鬧的星星……“小蚊子!你摔我!好球疼啊……我告訴你媳婦去!”蔡小紋拋下躺在地上撒潑的侯種兒,推門又掩門,新靴踏地,慢慢向內堂走去。紅燭伴道,溫溫馨馨地給蔡小紋指路,指到臥房,便灑一滴熱淚相賀。蔡小紋領情,輕輕推開臥房門。門口站著李阿俏。李阿俏穿得和侯種兒一樣,滿面笑容:“種種是你那邊的人。我可就是蘇釉這邊的。想進去,得先過我這關。”蔡小紋低頭揉手,心裡嘀咕:哪裡是我這邊的,都要擋我。可是,不能再把阿俏撂倒了。如此想定,蔡小紋抬頭,對李阿俏實話實說:“你家種種被我摔到地上了,還躺著呢。”於是……這關也過了。總算,那邊的侯種兒,這邊的李阿俏,都不在蔡小紋視線範圍內了。房裡一旁侍立的風鈴湯圓,笑得誠懇又開心,不像有壞主意的樣子。蔡小紋放心下,向前幾步。這幾步過後,她就看見端坐榻上的蘇釉。紅帕蒙面,美好得比自己更像蠟燭。蔡小紋手有點抖,腕上的佛珠因她顫抖相碰,發出輕微的聲音。不過這點響聲,轉眼就化進大紅喜燭的火光中。蔡小紋深吸一口氣,強壓住激動和顫抖,挪到床榻邊,靠著蘇釉坐下。這時風鈴湯圓跪上前,一人捧喜秤,一捧合巹酒。蔡小紋雙手在膝蓋上緊抓衣袍,緊張得嗓子都乾澀了:“師……師姐,你不會也想擋著我吧。”蘇釉默不作聲,雙手也在膝蓋上抓緊,顫抖得不比蔡小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