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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蘇釉忍俊不禁,接過畫紙:“她最怕巨響了。從那時候起,就再也不靠近爆竹。”風鈴又拿起一張:“這張。是她第一年參加陶鑑。這個怪碗……我記憶猶新啊。”風鈴斷文識字,談吐舉止並不像個丫鬟。“還記得她最後砸了碗那個彆扭的小脾氣樣。哈哈。”這張裡蔡小紋就和現在摸樣相差不多,捧著個陶碗,笑得眼睛眯成了縫。陶碗碗身看得出是個低頭飲水的水牛,而牛角則突破碗邊,直伸出來,成了兩個小耳把。蘇釉接過畫,又仔細看了看畫中的陶碗,搖頭道:“是你們不接受這種新穎的造型。蔡小紋一直都吃虧在這上面。她塑陶型的技巧很高,要高過我。而且造型與眾不同,頗有風味。可惜沒人賞識……”她把所有蔡小紋的畫都聚攏一起,最上面便是今天才畫的垂釣圖。她似有心事地盯著畫裡打哈欠的蔡小紋良久,然後抬頭望向又埋頭苦幹的風鈴,神情很嚴肅。“風鈴?”“怎麼?”“你說……我這樣在意蔡小紋,是不是不太……不太合適?”“不合適?”風鈴略有驚訝地看向蘇釉,見她滿臉認真不像是開玩笑,驚訝就更甚了:“你想說什麼?”蘇釉抿著嘴唇,兩手相握,對著手指扭捏了好一會:“呃……怎麼說呢……嗯……就是……”風鈴索性放下手裡的活,專注地等著蘇釉說完。蘇釉在注視下顯得更加侷促,臉頰都微紅了:“就是……我看見她就會覺得很期待……要是她發生了什麼出乎意料的事,我就想把她畫下來!”“……你這純屬是等她出醜然後好幸災樂禍吧……”“不是的!”蘇釉連連搖頭,臉更紅了:“我也說不清楚……”風鈴抓起布料剪刀,繼續未完的活計,一邊笑道:“合適。很合適啊。”“是嗎?!是合適的吧!”蘇釉兩手握拳,捶在桌上,一臉如釋重負的摸樣。“嗯……她是你的可愛小師妹嘛……”風鈴嘴角暗暗上揚,露出個頗有深意的微笑。“是啊!就是!”蘇釉興高采烈地放下自己的疑惑,便有心情來管風鈴的閒事:“你在給我縫襪子。”“想得美呢,這是給湯圓做的。”“怎麼又是湯圓……我怎麼每次都想得美了……”“上次不是送鞋給她嗎。結果她脫鞋的時候看見她襪子又破了……”話還沒說完,門被推開,蘇夫人又裹著一股寒風闖了進來。她一把抓住風鈴的胳膊,扯著就往外走:“打馬吊缺一人,救場如救火!”拽著風鈴剛走到門口,蘇夫人想起件事來,又停下腳步,問蘇釉道:“冬至那天你得閒嗎?”蘇釉點頭:“得閒。官商這幾日就會來,不會拖到冬至。我們自家鋪子的事,就更不必說。大窯那邊有老師傅們輪班盯著,我不必去。”“那便好了。你子印師兄會請我們和蔡家去吃飯,你得閒就最好了。”她又轉頭對風鈴道:“子印還說這次冬至家宴由他和蘇釉小蚊子三個來做,你和蔡家的小湯圓都可以吃現成的。”“娘,她叫蔡小紋。”蘇釉走過來,再一次認真地糾正蘇夫人。風鈴很是高興,一時得意忘形:“真的!太好了,小蚊子做飯比我做的好吃。”“她叫蔡小紋。”“沒錯,小蚊子上次做的粉蒸肉,我現在還記得……哪像我們家蘇釉,只會吃。”“娘,她叫蔡小紋……”風鈴突然伸手拍住蘇釉的肩膀,望著她笑道:“你自己也叫過她小蚊子的。只許你一個人叫嗎?”說著縮回了手,豎起食指輕輕在唇上一劃。蘇釉像被針紮了般輕抖了一下,眼神瞬間被那無形的針扎疼了。她默默走回桌案,把那疊畫放回木盒,深深埋進書箱最裡面……雖然這一晚,蘇釉心有他想沒有睡好。但是和蔡小紋打的賭還在。距離冬至日子並不多了,想做出好的紫砂壺,要立即著手了。蘇釉家裡沒有燒陶窯。蘇家陶鋪裡所賣的陶器,由大窯成批燒製,蘇釉一般不會參與。提供給官商的精品陶器和嘗試新陶的樣品,則是蘇釉在小窯裡親自燒出。無論大窯和小窯,都在郊外。蘇釉在家,是做不出一件成品的。但是有些重要的步驟,是可以在家預練的。比如塑型。紫砂泥的泥塊還在風乾散粒。蘇釉準備用普通陶泥先練習做模。這樣用到紫砂泥做壺時既節省時間又減少浪費。蘇釉提著燭燈走進院子裡最偏僻最簡陋的小屋。這是她的工房。工房裡除了一張長木案,一把帶靠背的紅木椅,再沒有其他傢俱。剩下的就是靠牆壁而放的三個又大又長的木架。每個木架都是五層隔板,放滿了各式各樣,形態各異,顏色不同的陶器。有的是燒好的完成品,有的只做到一半,還有的因為擱置太久已蒙上一層厚灰。這裡每一件陶器的每一塊陶片,都出至於蘇釉之手。蘇釉走進這裡,就彷彿走進了只屬於自己的天下,說不出地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