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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事實還真就是一顆杏樹奪了她的貞操,而聶博釗拿杏樹說事,就有點兒侮辱她了。
這時候她都有點兒生氣了,鍋砸的哐哐作響,筷子搓的嘩啦啦的恨不能全搓斷似的。
“你走?你沒看報紙上說,小衛兵們要走出城市,走向農村,我給你把你姐探親的指標都弄下來了,你現在回去,那他們還要不要來?”
“咋,指標真的下來了?”陳麗娜一聽就急了,“趕緊給我看看。”
“早上就寄出去了,很快他們就要來了,今晚我還得加班,你先陪著孩子們上炕睡了,好不好?”
支援邊疆建設,在將來是件很普遍的事情,甚至於,到了八十年代後期,非得要給補貼,內地的居民們才願意搬到邊疆的農場裡來生活。
但在七十年代的時候,一個遷疆名額可是非常非常寶貴的。
整個基地,像聶博釗這樣的科學家,或者像阿書記那樣的一把手領導,才有資格能審批一個人,幫他遷戶口。
而一個農場戶口,至少意味著幾十畝地,還有成片的樹林,棉花田,那可是屬於國家直接給的,一筆豐厚的家產。
往後再遷來的人,可就沒這福利了。
聶博釗肯把個名額讓給她的家人,而不是第一時間把自已的父母兄弟給接來,估計也經過了多方的思想鬥爭。
不過,到基地也好些天了,聶博釗還是第一回 拿杏樹開玩笑,陳麗娜可沒打算給他好臉,轉身出了廚房,就準備把大臥室的門給關了去。
從今天晚上開始,她是決定了,聶博釗要意識不到拿杏樹開玩笑是個嚴重的錯誤。
她就永遠都不開大臥室的門,把他凍死在小臥室的木板床上算了。
“小陳同志,開門。”聶博釗掃完了廚房的地,再把客廳整個兒拖了一遍,又到小臥室裡撐著凍骨縫的冷撐了半天,等過來推門的時候,就發現門推不開了。
“我今天晚上抱著我的杏樹睡覺,隔壁不是有床嗎,你到隔壁睡。”
“小陳同志,我想說的是,就像你的杏樹一樣,雖然那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但是說出來沒人信。我是動手打過她,這沒錯,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就跟你一樣。”
“你是男人,打女人就是你不對。”
“是,我承認錯誤,我也同意你抱著你的杏樹睡,但能不能大炕上也給我一個位置?”
“小陳同志你為啥要抱顆杏樹?”小聶衛民可喜歡聽倆大人吵架了:“咱這炕上沒杏樹呀,你抱的是三蛋兒。”
……
筆友
人常言, 不是東風壓倒了西風, 就是西風壓倒了東風。
原本,一直都是陳麗娜求著聶博釗, 讓他帶自己去扯證兒的, 結果, 現在就變成陳麗娜不急,聶博釗自己上趕著要去扯證兒了。
“大週末的, 扯啥證兒, 人家民證局的人不也得休息?”
陳麗娜覺得奇了怪了,好容易有個週末,聶博釗在家,可以幫著沖沖奶粉, 給仨孩子烤熱饃,她還想多睡會兒了。
“昨天阿書記親自給烏魯市民政局的人打的電話, 他們昨天一早從烏魯出發,這會兒應該就要到基地了, 趕緊的, 正好也叫民政局的人給咱們和仨孩子一起照張相。”
“咋,不是咱們去民政局,民政局的人居然要跑到基地來?”陳麗娜生來還是頭一回聽說,有人上門辦結婚證的。
聶博釗今天穿的很正式, 藏青色的襯衣, 戴著黑邊框的眼鏡。還特地在這年代穿了一件老式的西服, 高大, 斯文,一派帥氣,跟昨天那穿著軍裝的樣子又不一樣。
要不為他昨天拿顆杏樹戳她的短處,陳麗娜真想跳上去親他一口。
當然了,就算阿書記要結婚,也得乖乖去民政局,但他不用,誰叫他目前是石油基地的科學骨幹了。
只要他說科研工作抽不開身去烏魯,上級一批准,什麼事兒都得僅著他先。
不過這種優越性,聶博釗是不會說出來的。
倆人哄著給孩子們餵了牛奶吃完了饃,緊趕慢趕到基地大樓裡,果然,烏魯市民政局的人已經來了。
“聶工,小陳同志,請看這邊,一,二,三……”
啪的一聲拍了張全家福,結婚證上連張照片都沒有,還是手填證書,這樣,倆人才算扯了證,也才算是一對真夫妻了。
當然,也是從現在開始,陳麗娜出門,才能光明正大的說:“我是聶博釗的家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