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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津嘴裡吐出巫人語,說得很慢,一字一頓,以至於宣璣也分辨出來,這是記憶裡,他臨死前說過的話。宣璣:“他說什麼?”盛靈淵沒回答,把最後一根釘子釘進了阿洛津眉心,阿洛津終於不動了,熠熠生輝的眼睛裡,眸光漸漸黯淡下去,合上了。盛靈淵抱起這具可怕的身體,飛身落入水潭中間的石棺裡,重新將他放了回去。隨即他一拂袖,石臺上的陰沉祭文分崩離析。宣璣沒過去,脖子上還有一圈被阿洛津掐出來的印,遠遠地看著那魔頭惺惺作態——盛靈淵伏在棺材上,注視了阿洛津很久。就跟他在意似的。“我說,陛下,”宣璣等了一會不耐煩了,雙臂抱在胸前,半帶嘲諷地說,“您這謝幕造型擺五分鐘了,夠觀眾合完八圈影了,撤吧。”盛靈淵這才被驚醒似的,抬手推上了棺材蓋,緩緩直起腰。就在這時,他撐在青銅棺上的胳膊肘一軟,盛靈淵猛地扭過頭,捂住嘴——血從他的指縫裡滲了出來。 盛靈淵想:一定是這具身體的原因。可能是被赤淵火毀過, 後來又不知道被誰撿走, 顛沛了幾千年, 破爛了……也可能生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這身人皮披在身上,不自在得很。胸口像是哪兒漏了,血往外湧, 帶走了稀有的體溫,一碰到他的手心,又立刻變得冰冷起來。他覺得心與肺都是空蕩蕩、輕飄飄的, 而四肢百骸在往下沉。周遭像與他隔著一層什麼, 生前熟悉的頭痛捲土重來,又開始與他沒完沒了地糾纏。盛靈淵膝蓋一軟, 跪在青銅棺旁,他的視線模糊了, 阿洛津的面孔也模糊了。棺槨上陰涼潮溼的氣息透過生死花藤編織的破袍子,讓他生出隱約的嚮往。“喂, 你……”宣璣一驚,先是下意識地朝他走過去。兩步挪出去,他回過味來, 心裡狠狠地唾棄自己:我又幹嘛?我準備改姓東郭嗎?這倆陰沉祭召喚出來的遠古霸王龍, 要是能一口棺材埋了,不正好天下太平嗎?他的良心和“算盤”龍爭虎鬥,內心戲一波三折,兩條腿卻好像一對急性子,等不及“上級領導”做出明確指示, 就自作主張地挪到了盛靈淵身邊。盛靈淵耳畔“嗡嗡”作響,有那麼片刻的光景,他恍惚得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識,目光難以聚焦,散亂在虛空中。從宣璣的角度,只能看見他被血糊得打綹的長髮,無從揣測這皮囊下有心肝幾錢。“這頭髮洗一次不得倆小時?”宣璣不著邊際地走了個神。盛靈淵被自己的血嗆得咳了起來,他連咳嗽聲都壓抑,屏著呼吸,怕驚動什麼似的。宣璣一頓。對了,這是個有呼吸、有體溫的……就姑且算是人吧。他終於嘆了口氣——沒辦法,當代文明德育工作太到位,哪怕大魔頭剛才差點把他跟詐屍的那位一起裝訂成冊,把一個大活人扔墳裡,宣璣幹不出來。“我肯定是個冤大頭。”宣璣從懷裡摸出他的手機,舉起來開啟前置攝像頭,把自己和武帝陛下一起拍了進去,“這有個不明原因吐血的人,自己吐的,看,我離他還有這麼遠,這裡頭沒我什麼事,拍個影片證明我是單純助人為樂的……唉,這年頭,好人難做,都怕碰瓷……哎,又有訊號了?”話音沒落,平倩如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宣……呲啦……我們和……‘風神一’的……呲啦……”“聽不清,先別說了,我在地下,訊號不行。”宣璣把手縮回破破爛爛的袖子裡,隔著衣服扶起盛靈淵,免得碰到他的血——避免再發生強行連上“藍芽”的事故,“我馬上找路出……”話還沒說完,突然,電話裡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平倩如“嗷”一嗓子:“快……嗶——”電話斷線了。“風神一”本來是異控局頭號外勤精英,這回來了仨人,隊長親自帶的隊。這三位下了飛機以後,就直奔羅翠翠發的定位去了。路上肖徵已經打電話說明了情況:當地民間特能組織——以月德公為首的一幫人,為了謀取利益,喪心病狂地自己下咒自己破,鬧不好還跟陰沉祭有關。而善後科負責人正跟一個嫌疑人在一起,地點應該就是月德公們取得咒文的古墓。隊長姓王,猿背、寬肩、光頭。讓人一見,心裡立刻能浮現出“老爺們兒”這個詞來,整個人瀰漫著一股越野氣質:“月德公一共四個徒弟,現在都不怎麼露面了,活躍的都是徒孫一輩,我們取得了其中幾個重要人物及其家屬名下的機動車,調閱行車記錄,交叉對比,大致圈定了古墓的位置——應該就在‘東碧泉’山區裡,正好跟善後科發來的定位重合……奇怪了,他們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