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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沉祭文天打雷劈的反噬他都不在乎,區區一個溯洄咒就想讓他乖乖把記憶亮出來?做什麼美夢呢?盛靈淵從宣璣的表情上判斷,這小鬼雖然嘴裡說的是人話,肚子裡恐怕已經把自己祖墳都罵翻了,泰然道:“嗯,知己。”“丹離這個重要人物不露面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你打算拿這個人做文章。”“丹離本來就不以真面目示人,”盛靈淵說,“就算不遮臉,也必帶著人皮面具,你們後世流傳的‘面如好女’,只不過是他最常用的一張面具。阿洛津至死也沒見過他的臉。”宣璣冷笑:“是啊,要不然你拿什麼釣魚?可是不露臉歸不露臉,這個人一直在你身邊,扮演重要角色,在你記憶裡卻還不如侍衛存在感高,這說明你在壓抑自己的記憶,避免過多地想起他,否則後面的戲容易唱砸——陛下,我就算數學不怎麼樣,好歹也經過九年義務教育,那記憶有三個人的視角,您是覺得我不識數嗎?”這個邏輯其實很簡單——如果“溯洄”咒裡是盛靈淵的記憶,那麼全部的視角肯定都是盛靈淵本人。可仔細分辨,那裡頭卻有三個視角:阿洛津、盛靈淵,以及一個最詭異的——丹離。其中,丹離視角是最後才出現的,非常隱蔽,而且內容很少,就是巫人族躲進山洞,人皮傀儡點燃祭壇的那一小段——人皮傀儡是丹離操縱的,所以它的視角應該就是丹離視角。一個人的主觀記憶一般不會有視角變化,何況是這麼流暢的視角變化,人格分裂也不行,因為他不可能“記住”自己不在場的的事。所以這個“溯洄”裡的記憶,絕不是一個人的。他倆被捲進記憶深淵裡的時候,第一個場景是巫人族救受傷的小皇子,巫人族的少年族長和盛靈淵第一次相見,那其實是阿洛津的記憶。因為當時盛靈淵是重傷狀態,昏昏沉沉地被族長背上山的,他很難注意到被驚醒的巫人族的山坡全貌。他倆在記憶裡碰到的第一個主要人物也是阿洛津。盛靈淵這老鬼應該是那時就反應過來,這個“溯洄”裡除了他倆,還藏著施咒人。所以一開始在少年雞毛蒜皮的往事裡逡巡不去的,根本不是盛靈淵這個沒心沒肺的貨,而是阿洛津本人。盛靈淵讓他“提問”,也是給阿洛津提的——否則就以這老鬼對自己心志的控制力,他用得著別人幫?宣璣:“記憶裡一些大事的時間點,跟我所瞭解的歷史框架相符,所以我判斷記憶應該基本是真的……不過大多數都是他的吧?”阿洛津可能想讓記憶看起來像盛靈淵自己的,所以回憶的都是兩人之間的事,可那些少年相處的細枝末節都太鮮活了,像是有人迫不及待地想告訴他巫人族興衰起落的真相,幾乎有一點“傾訴”的意思,還是露了陷。宣璣瞄了一眼身邊這位大佬,感覺這位的字典裡可能就沒有“傾訴”倆字。果然,盛靈淵表情紋絲不動地回答:“嗯,不錯。”“而你除了放空大腦,就是配合他的情緒,想方設法引他露面。”宣璣冷冷地說,“是我第一次多嘴,說你倆小時候從妖族手裡逃跑這事不自然,給了您往我頭上扣屎盆子的靈感嗎?”盛靈淵坦誠地回答:“那倒不是,被拉進惡咒裡是我的疏忽,實在侷促了些,當然是手邊有什麼就拿來用什麼。”宣璣:“……”可真謝謝您抬舉了!宣璣磨著牙說:“所以你後來一度想引我談人生,根本不是真想跟我討論哲學問題,是吧?”盛靈淵:“世人多愛聽陰私之事,尤喜自作聰明,一旦自覺窺破了陰謀佈局,便會不由自主地指點江山。”“然後在他聽來,我就會變得更可疑。”盛靈淵笑了笑:“不過你倒總是語出驚奇,很有趣。”“你知道巫人滅族是阿洛津最慘烈的記憶,他在這時最容易失去理智,故意不顯山不露水地插了一段丹離視角。”“想象我是他就好,”盛靈淵淡淡地說,“我本就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宣璣苦笑:“是啊,溯洄裡只有你、我和阿洛津三個人,三個視角,剩下一個是誰的?阿洛津會想,這當然是他媽我的!”“丹離藏頭露尾,一生活在人皮面具下,”盛靈淵說,“直到朕將他下獄斬首,才揭下他的面具,下面是一張血肉模糊、五官難辨的臉,朕也不曾見過他的真實面孔,姑且借你臉一用。”他這句話用了字正腔圓的雅音,被他釘在那的阿洛津聽說丹離之死,眉目終於波動了一下。“丹離死了幾千年了,”盛靈淵溫柔地抬起手,蓋在阿洛津的眼睛上,“你我也一樣。這世間如今人與妖不分,近百年無戰事。赤淵火也早就滅了,阿洛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