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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戒面碎了你知道嗎?”宣璣說,“對你有影響嗎?”背影跟平常一樣,一動不動的,像個靜物。在這個夢裡,不管宣璣說什麼,都彷彿只是自言自語。“好吧,應該是沒什麼影響。我還一直以為你可能是戒靈什麼的,看來……”他說到這,忽然住了嘴——窗前的人腰間斜插著一把佩劍,劍柄上陰刻著複雜的紋路,中間簇擁著一個圖案,正好是赤淵那八棵變異樹的位置連在一起的圖形!難怪他看見那張地圖的瞬間就覺得眼熟!這是什麼意思?就在這時,視窗忽然吹來一陣小風,宣璣睜大了眼睛,這是夢裡從來沒有過的。只見微風掠起視窗那人的衣角,那十年來一直彷彿雕像的男人忽然活過來了似的,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然後他竟然動了,緩緩地轉過了身——“領導!”宣璣狠狠地一激靈,猛地從座椅上彈了起來……被精緻老哥羅翠翠嘴上閃閃發光的潤唇膏嚇了一跳,又一頭栽了回去。老羅在“嗡嗡”的飛機噪音裡衝著他的耳朵嚎道:“快醒醒,咱們馬上要落地啦!”異控局的赤淵分局因為變異樹的事,這會兒正忙得底朝天,沒工夫搭理他們這幫搞後勤的,只派了個姓李的小實習生把他們領到了醫院。醫院地勢很高,遠遠的,能望見赤淵大峽谷的群山。這會兒天氣陰沉沉的,空氣中浮著豐沛的水汽,好像下一秒就要凝成水珠滴下來。一路過來,儘管車裡開了除溼的空調,衣服還是都潮透了,溼噠噠地往人身上黏,倩如的頭髮已經炸成了海膽,頂花帶刺地一路走一路擼。宣璣敏感地從空氣中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燭味,似乎還有點腥。他朝赤淵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裡起了些不祥的預感。五個被困遊客或多或少地掛了彩,一個個臊眉耷眼的,據說等出了院,還得被公安局領走罰錢,他們身上的證件、手機都被扣下了,正方便統一交給倩如檢查,以防拍到不宜對外公佈的東西。畢春生則主動地包攬了談話工作,宣璣圍觀了一會,發現她的處理方式很有意思——她就像個親切的居委會大姐一樣,很有技巧地拉一會家常,等對方放鬆下來,再有技巧地盤問他們在大峽谷經歷了什麼、看見了什麼。如果對方說了什麼不合常理的事,比如有一個斷了腿的女主播回憶:“當時好像有大蟒蛇追著我們跑,長得特別詭異,是土色的,就像那個……那個樹根,嚇死我了!”畢大姐就睜眼說瞎話地糾正:“那是地震,你看見的應該是原來纏在大樹上的藤,大樹震倒了,樹藤就給甩出來了,景區裡哪來的大蟒蛇?”“不是呀,肯定不是甩出來的樹藤,我記得它速度特別快,而且……”畢大姐盯著她的眼睛,心平氣和地重複道:“就是樹藤。”宣璣眼看著女主播的表情越來越遲疑,語氣越來越不確定,她倆這樣來回反覆兩三遍以後,女主播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畢大姐的說法,再問,她就像失憶了一樣,不會再提起“樹根”、“蟒蛇”了。宣璣有些意外地問:“畢大姐是‘特能’?”“對啊,”老羅說,“咱們後勤部門基本都是普通人,‘特能’就我們仨,領導您隨便一點就點中了我們,要不說您有眼光呢。”“我明天就買彩票去。”宣璣隨口說,“您的特能是什麼?”“我不行,我沒什麼用,”羅翠翠先是用驕傲的語氣假謙虛了幾句,又說,“我是手腳跟普通人不一樣,要是不管它們,手指和腳趾就會一直長,一年得頂破好多雙鞋!”宣璣:“……”這是“特能”還是有病?您在那瞎驕傲什麼?領路的小李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他可能覺得不太禮貌,連忙乾咳一聲:“第六個獲救人員身上沒有傷,所以給安排在家屬休息室裡了,就在前邊。”宣璣順著他的手指一抬眼,也不知怎麼那麼巧,樓道里的燈閃了一下,倏地滅了。他一愣,輕輕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食指上隱形的戒指微微地發出警告般的冷意。“燈怎麼又壞了,”小李無知無覺地往前走,邊走邊說,“這人……唔……有點怪,您等會看看就知道了。”醫院已經被異控局隔離了,因此家屬休息室裡只有一個人。那人坐在塑膠椅子上,背對著半掩的門,正聚精會神地盯著牆上的電視看廣告。他的腰背筆挺但放鬆,坐姿像是受過專門體態訓練的,光一個背影,就有說不出的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