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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和平共處出現了裂痕,宣璣連忙試圖修補關係,又真誠又恭敬地說:“您不想回憶就不要回憶,呃……當然,如果您能用您的經驗和直覺,給我們一點小小的提示,那就更好了,我代表異控局全體雜種和廢物感謝您。”盛靈淵說:“唔,你想問什麼?你不都猜出這蝴蝶不是天生地長之物了嗎?”宣璣在異控局總部對肖徵說的話,其實不是純靠“猜”。他族裡有一本祖傳的《千妖圖鑑》,年代非常久遠,被先人謄寫過多次——那東西最早是刻在石頭上的,儲存得不太好,族裡現存的石刻已經只剩零星幾塊了,圖文都看不太清楚。後來不知道有沒有竹簡、絲綢之類的版本,反正都沒儲存下來,最全的是紙版的,紙頁殘缺了不少,但前幾頁最危險的物種是齊的,如果鏡花水月蝶能隨便在人群裡傳播,那它肯定應該是最危險的幾種東西之一。可那本圖鑑上沒有。隨著盛靈淵的話,宣璣腦子裡自然而然地閃出了那本《千妖圖鑑》,他立刻警覺,轉移注意力,把和圖鑑有關的畫面從腦子裡擦去。盛靈淵故作意外地“呀”了一聲:“我隨口一提,可不是故意打探,只是你們族中居然儲存著上古千妖,小妖,看來你來頭不小啊。”老賊這是報復!盛靈淵不溫不火地辯解:“沒有,我真的跟你一樣無心。”這會還不方便翻臉,宣璣只好勉強靠深呼吸和微笑維持內心平靜,笑得平倩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離他遠了點。盛靈淵這才說:“我想不起來了,但你要問我直覺,我覺得這蝴蝶與其說是一個種族,不如說是一種術法——你們等的人好像來了。”宣璣一抬頭,只見一個留著山羊鬍的中年男人朝約定的地方走了過去。他眼力非常好,不用望遠鏡,就能看出那中年男人腰背不直,腳步虛浮,臉上掛著沉沉的病氣,表情顯得又警惕、又驚懼。與此同時,盛靈淵“咦”了一聲:“好凶煞的血氣。”“血氣?”宣璣一愣,“什麼意思?他殺過人?”“不是,”盛靈淵透過靠在車窗上的重劍,注視了片刻,“是從別的地方沾來的。”只見羅翠翠下車迎上去,跟山羊鬍說了句什麼。老羅一臉苦命相,扮演受害人家屬簡直天賦異稟,山羊鬍打量他片刻,遲疑著點點頭,又指了指旁邊的車,意思是想看看那“中邪”的人。老羅連忙開啟面包車的後面的車廂,把楊潮展示給對方看。麵包車裡光線昏暗,楊潮被他們折騰得非常悽慘,因為不能背書,頭頂還掛著濃濃的怨氣,乍一看就是“中邪”的慘樣,然而宣璣看見,車門拉開的一瞬間,那山羊鬍甚至都沒往車裡看一眼,他的腳就往後挪了一步。有什麼不對勁,對方感覺出來了!宣璣當機立斷:“先抓住他!”羅翠翠應聲一把抓住山羊鬍的胳膊:“大師您要去哪啊,您別走啊!”山羊鬍把他狠狠一推,下一刻,卻被瘋長的綠蘿絆了個踉蹌,還不等站穩,宣璣已經攔在了他面前,挾著火的重劍朝山羊鬍壓了下去,山羊鬍面露驚懼。就在這時,山羊鬍身後突然憑空冒出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裡面伸出好幾只白骨爪,一隻爪扣住山羊鬍的脖子,其他抓向宣璣的劍,劍刃撞在白骨上,發出一聲讓人牙酸的輕響。那白骨的爪子不知道是什麼邪物,接觸的剎那,嗆人的血氣襲來,重劍上的火居然都被染黑了!那一瞬間,宣璣和盛靈淵同時撕破了粉飾的太平,赤裸裸地暴露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宣璣心想:“能不能趁機弄死劍裡的魔頭?”盛靈淵心想:“這小鬼死了豈不乾淨?”宣璣不管不顧地將重劍送進白骨爪中,與此同時,他感覺重劍另一端黏在自己手上一樣,劍身迅速把血氣傳導過來,汙濁的火就要反噬到他身上——塑膠友誼就是塑膠友誼,說崩就崩。 那倒黴重劍有好幾十斤,不是輕飄飄的扇子,宣璣的手被吸在上面,手腕被迫往一個方向卷著,給壓成了一個非常彆扭的姿勢,根本使不上勁。烏黑的火焰正面撲向他,宣璣只好側身躲,劍被幾隻白骨爪子卡著,他一時進退維谷。眼看事情不對,宣璣二話不說,翻臉認錯:“前輩,剛才是我鬼迷心竅了,我混蛋王八蛋,你看咱倆先一致對外怎麼樣?”盛靈淵向來是溫和有禮好說話,回答:“善。”“善”完,他倆一個繼續企圖折劍,一個繼續拉人墊背,有著高度一致的靈魂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