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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只白骨爪子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也不知道什麼來頭,血氣沖天,一看就是厲害角色,但這二位一個天打雷劈不眨眼,一個辟邪鎮宅陽氣重,各有各的神通廣大,本來都不會太放在眼裡。可惜,再強悍的戰鬥力也禁不住他倆內耗——別的豬隊友互相拖後腿,叫“一加一小於二”,他倆互相扯起後腿,差不多是“一加一等於負無窮”了。冷冷的黑火焰貪婪地順著劍暴漲,籠罩了宣璣全身,這時,那伸出白骨爪子的黑洞裡發出強大的引力,一口將山羊鬍、宣璣,還有被困劍裡的盛靈淵打包吸了進去。原地“啪嗒”一聲,只落下宣璣的一根電子煙。近距離旁觀的全過程的羅翠翠驚得眼珠亂滾,他只見宣璣連人帶劍,硬要往白骨爪子裡送,人家不接都不行,熱切得活像朝減肥熊孩子碗裡夾肉的老父親,終於如願以償地被抓走了!什麼叫“身先士卒”,什麼叫“義無反顧”,老羅感覺自己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他帶著一身隨風搖曳的綠蘿枝芽,連滾帶爬地撲上去,搶回了宣璣遺落的電子煙,熱淚盈眶,哽咽道:“這得是烈士吧?這必須得是烈士啊!”“烈士”宣璣和他那缺了血德的劍一起被拖到了一片漆黑中,腳下一空,開始直線下墜,旁邊山羊鬍早已經把白眼翻到了腦後勺,不省人事了,宣璣眼疾手快地一把揪住山羊鬍的領子,同時,後背巨大的雙翼破衣而出。翅膀上跳躍著奪目的火光,劃破了漆黑的周遭。盛靈淵猝不及防地被那雙翅膀燙了眼,他的呼吸——如果還有呼吸的話——陡然一滯,目光黏在那對絢爛的翅膀上,腦子裡一陣尖銳的刺痛,好像有人用釘錘鑿穿了他的天靈蓋,還在腦漿裡攪了攪。與此同時,宣璣耳畔,盛靈淵所有的聲音突然消失,他還沒來得及得意,手裡的重劍就陡然滾燙起來,手心居然傳來了灼痛感!宣璣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他整天自己做飯的時候拿手試油溫和火溫,沒嚐到過“燙”的滋味,一時間還以為手掌心被什麼扎破了。隨即,那把劍好像突然變了質,密度直逼中子星,陡然將他往下墜去——劍柄還黏在他手上!下墜的力量根本無法對抗,宣璣像個被蛛網纏住的蛾子,把翅膀扇成了電熱扇也於事無補,硬是給拽了下去。他只好一邊在心裡問候盛靈淵的祖宗十八代,一邊將巨大的翅膀裹在身上,把自己裹成了一顆拖著火光的掃把星,捶向地面。“轟”一下,他雙腳落地,柔韌的翅膀將他彈了起來,原地又滾出十幾米才停下,宣璣只覺得後背一對肩胛骨像是要粉碎,疼得他弓了腰,翅膀倏地消失,上身連毛衣再外套,一起成了時髦的露背乞丐裝,還被燻黑了。他眼前金星亂飛,差點暈過去。好半晌,宣璣才緩過一口氣來,發現他的手終於成功甩脫了劍柄,劍和大魔頭落在他腳邊,魔頭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怎麼,無聲無息的,連想法也沒有。山羊鬍在他旁邊一動不動,宣璣連忙伸手試了試他的鼻息,還不錯,有氣。他這才鬆了口氣,活動了一下手腳,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摔斷的地方。這一動,宣璣聽見腳下傳來一聲脆響。嗯?把什麼踩碎了?他打了個指響,手指尖就彈出了一顆圓滾滾的小火苗,往下一照——“臥槽!”宣璣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蹦了起來,才縮回去的翅膀又展開,把他雙腳離地地懸在了半空。火光灼灼的翅膀照亮了地面,只見這鬼地方空間不知有多大,火光所及之處,滿地都是人骨,一眼望不到頭,那些累累的白骨互相交疊著,一層壓著一層,看不見地面。大大小小的骷髏統一抬頭望天,從宣璣的角度看,他們就像集體盯著他這唯一的活物,黑洞洞的眼眶被火光照出了森森的冷光。“前輩,喂?哈嘍,前輩您還健在嗎?”宣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嗓子有些發乾,一伸手,重劍從地上浮起來,還帶起了一打依依不捨的白骨。他吃一塹長一智,怕盛靈淵再使壞,沒有伸手抓劍柄,手離著劍十公分遠,讓它虛虛地懸在身邊:“說、說句話,這鬼地方太瘮人的……喂喂?”重劍好半天沒動靜,就在宣璣懷疑這鬼地方訊號不好的時候,他才聽見盛靈淵說:“不要吵……”他的聲音變遠了,像是隔著什麼。宣璣試探著心想:“等等,我好像聽不見他在想什麼了?”盛靈淵那邊毫無反應,坐實了他的猜測。盛靈淵此時無暇管這些,他很冷,宣璣那雙翅膀上有暖融融的火光落下,烤得他更冷了,如墮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