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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的歌聲被驚呼打斷了,與此同時,盜洞裡出現了一條頎長的影子,那聲音用宣璣勉強能聽懂的雅音說:“妖!”盛靈淵緩緩地推開宣璣,盜洞對他來說太矮了,他站不直,須得微微低頭弓腰,他扶著石壁,像站不穩似的,低聲叫出了一個名字:“阿洛津。”宣璣突然想起方才的歌聲在哪聽過了——那是一首童謠的調子,他跟盛靈淵互相掩飾想法的時候,在那人腦子裡聽過! 盛靈淵的話音落下, 狹窄的盜洞裡就閃爍起微光, 跟那些開在山壁上的花一樣。然後“影子”裡的人從黑暗處走了出來。那人個子不矮, 但身量單薄,連喉嚨處也只是略有起伏,因此看起來有些雌雄莫辨的少年氣, 長髮綁了一頭的細辮,又在腦後束成一把,形貌昳麗。他左半張臉上帶著個鬼臉面具, 面具笑盈盈的, 人也笑盈盈的,葡萄似的眼睛又大又靈, 露出來一隻,黑白分明, 討人喜歡極了。如果不是眉心有一個血洞,這個人就像電視上那些頗有異域風情的少年偶像。宣璣皺著眉看了看面具人, 又看了看盛靈淵——來的這位是誰,他不知道,“阿洛津”這個名字他以前沒聽說過。但那個山羊鬍說, 棺材裡的“屍體”眉心被釘在棺材上, 而這位的眉心又恰好有個血窟窿,十有八九,水潭裡的棺材就是這位的寢室了。這裡是巫人塚,外面有四萬多具屍體睡大通鋪,就他自己有“單間”, 可見是個萬惡的統治階級。盛靈淵剛才提起過,巫人族裡管事的叫什麼來著?宣璣問:“你是巫人族的首領……還是那個什麼‘聖’。”面具人既是古人,又是外族人,大概屬於連他那時代的“普通話”都說不好的,更別提宣璣這種現代風格。他明顯沒太明白,一歪頭,睜大眼,臉上露出疑問神色,這是個十分孩子氣的動作,成年人做出孩子氣的動作,要麼會很做作,要麼會有點神經兮兮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在他身上卻很自然。他天真無邪得很有說服力。“首領。”盛靈淵替那人回答,“巫人族的最後一任首領,阿洛津。”阿洛津聽懂了自己的名字,眉開眼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宣璣腦子裡的疑問成串地往外冒:“你認識他?不是,你剛才不是說巫人族是你滅的嗎,怎麼他見你跟見親人似的?還有,他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你說呢?”盛靈淵瞥向他,宣璣的翅膀展不開,只能委屈地合在背上,盛靈淵的目光從合攏的翅膀上掃過,目光冷淡,像是一眼也不願意多看一樣,“陰沉祭召喚出來的,你說是什麼。”阿洛津高高興興地說:“見到我高不高興呀,靈淵哥哥。”“恍如驚夢。”盛靈淵喃喃地說,他嘆了口氣,朝那影子伸出手,有些虛弱的聲音更像情人的耳語了,“阿洛津,過來,我看看你。”宣璣可能是被他坑太多次了,一聽魔頭這千迴百轉的溫聲細語,下意識地往旁邊退了半步,感覺這位又沒憋好屁。阿洛津卻沒有他這麼機警,聽了盛靈淵的鬼話,他呆呆地望向裹著枯草袍的男人,半張面具上浮起了紅暈。接著,他臉上的紅暈上浮,泛到了眼圈處,面具也變成了哭臉:“我一個人被關在這裡,不知道過了多久,被那些人用陰沉祭文強行喚醒。我想出去看看……可這是哪啊?這是東川嗎?為什麼東川會有這麼多人?他們說什麼,我一個字也聽不懂。”盛靈淵柔聲說:“嗯,我知道。”“我跟在那個人身後,感覺到了你在,所以一把把你拉了過來……靈淵,我好想你啊。”盛靈淵頭沒動,眼皮緩緩地往下一點,又睜開,就像用眼睛“點頭”:“我知道。”阿洛津一步一步地朝他走過來:“靈淵哥哥,跳進赤淵裡,疼不疼?”“疼。”盛靈淵輕輕地說,“我應該受的。”阿洛津看著他,受到了什麼蠱惑,握住了盛靈淵伸出的手,他用一種哀怨的目光抬起頭:“外面多了好多好玩的東西,他們在幹什麼,我都看不懂,但牆上的畫會動,路上跑的鐵蟲子嗡嗡作響,到了晚上,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燈,滿街都是甜味,好像天天都有集市,比年節還熱鬧,他們都好快活啊,靈淵哥哥。”盛靈淵握緊了他的手。他倆說的是巫人語,宣璣從頭到尾,一句沒聽明白,但直覺已經先一步向他示了警:“小心!”阿洛津面具上委屈的表情陡然變得猙獰起來:“可他們憑什麼這麼快活,我好恨……”話音沒落,他背後湧出一大團花藤——就是山壁上會“流血”的品種,挾著不祥的香風,撲向盛靈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