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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闖江站起來,一言不發地向外走去。
錢鋒江側身看了看,柳至秦曲起食指,在桌沿上敲了敲,向他道:“我們也聊聊?”
洛觀村的下午,天氣晴朗,各個農家樂正在為晚上的餐食做準備,遊客們結隊前往虛鹿山,提前搶佔音樂會和燒烤大會的最佳位置。
而兩小時車程外的洛城,卻是黑雲壓城。
瓢潑大雨中,一對渾身溼透的年輕夫婦衝進明洛區昭蚌街派出所,男人焦急地喊著“警察,我要報案”,女人兩眼通紅,哭泣不止。
“什麼事?”一位民警道。
男人幾步上前,撲在案桌上,嗓音嘶啞,“我們的女兒失蹤了!”
映象(10)
錢闖江侷促地坐在沙發裡,眼皮始終垂著,目光不停左右擺動,看上去很緊張,根本不像身在自家的地盤。倒是坐在他對面的“客人”花崇輕鬆許多,疊著腿,捕捉著他的微表情與細小動作。
“小時候很喜歡和人打架嗎?”花崇看著錢闖江右額的一道疤痕。那顯然是鈍器敲擊造成的傷,但或許過了太久,已經看不太出來。
錢闖江身體僵了一下,旋即搖頭。
“不喜歡打架?”花崇又問:“那你額頭上的傷是怎麼弄出來的?”
錢闖江驀地抬起頭,驚異地瞪大雙眼,右手有個向上抬起的動作,似乎是本能地想摸右額,但抬至中途,又放了下來,握成拳頭壓在腿上。
花崇從他眼裡看到了恐懼。
他在恐懼什麼?
“以前不小心撞到的。”錢闖江聲音不怎麼好聽,明明很低沉,卻像尖石在硬質地面上劃刮一般刺耳。
“撞得這麼嚴重?怎麼撞到的?撞到什麼了?”
聞言,錢闖江更加不安。
昨天晚上,錢鋒江將他叫回家,說市裡來了警察,要查大哥當年遇害的案子,讓他稍微配合一下,知道什麼就說什麼,不要隱瞞,早些把人打發走得了。
他愣了半天,錢鋒江見他沒反應,有些不耐煩:“跟你說話,聽明白了就吱個聲。”
他手心滲出冷汗,低頭“嗯”了一聲。
錢鋒江似是看出他的異狀,盯了他幾秒,語氣一變,“老三,你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吧?”
他連忙否認,匆匆離開,回到臥室卻是整宿沒睡。
此時,想起錢鋒江的話,他猶豫片刻後開了口,“被,被我大哥打的。”
“錢毛江?”花崇裝作驚訝,其實已經猜到。
“嗯。”錢闖江看著地面,兩手握得很緊,“他以前,經常打我和二哥。”
“在哪裡動手?”花崇問:“你們的父親知道嗎?”
“在家。”錢闖江搖頭,又點頭,“知道,提醒過大哥,但大哥不聽。”
提醒。花崇想,錢闖江用的詞是“提醒”,這個詞所帶的感情色彩太少了,說明當年他們的父親錢勇對大兒子欺凌二兒子和小兒子的事根本不上心,僅是口頭上說了兩句而已。
毫無原則的溺愛與縱容,也難怪錢毛江施與他人的暴力會步步升級。
“錢毛江經常欺凌村小的同學,你和錢鋒江見過嗎?”花崇繼續問。
“沒有親眼見過。”錢闖江說,“我們都儘量避著他。”
“村小那間木屋,你去過嗎?”
錢闖江遲疑一會兒,“去過。”
“受罰?”
“大哥讓我給他送煙。”
“他在那兒抽菸?”
錢闖江沒有立即回答。
“應該不只是抽菸。”花崇說:“他在那裡欺辱同學?”
“我沒有看到!”錢闖江聲量一提,語速也變快了,“我沒有進屋,羅,羅昊出來拿煙,我沒有往裡看。”
“那你聽到了什麼沒有?”
錢闖江搖頭。
“再想想呢。”花崇往前傾了傾身子,聲音帶著一絲蠱惑,“如果真的什麼也沒有聽到,你不會這麼緊張。”
錢闖江抿著唇,一道汗水從右額的傷疤處滑過。
半分鐘後,他又開了口,“我聽到一個人在哭,還有扇耳光的聲音。”
“男的還是女的?”
“應該是男的,是個小孩兒。”
花崇適時地停下,在角落裡的飲水機接了杯水,放在錢闖江面前。
錢闖江拿起就喝,大約是因為不適應這種問話,中途灑了不少水出來。
待他情緒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