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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國公站起身來,負手走到門邊,許久方道:“東西不是給你的……”
林雲暖垂頭在他身後立著,聽他道:“你寡居在此,麻煩必多,我今日這一趟張揚,叫人不敢隨意起甚心思。”
有些話,隔著一層輩分,又男女有別,他說不出口。可他如此做,自然有他的深意。或是隔壁院那兩個護院與他報告了什麼,或是來鎮上後聽說了什麼。
林雲暖淡淡點了點頭。“那我就不留國公吃飯了。”
是下了逐客令。衛國公嘴角微抽,回過頭來瞥她一眼。
他沒再說什麼,該說的都說了,孩子也瞧了,就是把鈺哥兒帶回京城,也未必有機會多見,如此也好。
他帶人走了。
擠得滿滿當當的巷子空下來,只餘些茶餘飯後的談資。
最難接受的事白秀才。
他才鼓起勇氣想成個家,怕直接請媒人事情不好轉圜,特轉個彎跟悅歡打聽她的意願,如今還未成事,人家的丈夫就回來了。
衛國公本想震一震四鄰,沒想到自己生得太過年輕,倒生了令人尷尬的誤會。
他自然是聽到過風聲,外頭對林氏有想法的鰥夫還不少。想她孩子還小一個女人和嬸孃過活肯定願意找個男人幫襯著。之所以這些風言風語沒傳到林雲暖耳朵裡,也沒人找上門來提親,那就是隔壁那兩個護院的功勞了。
靠她一個小婦人想在外頭獨自活著又不招風,基本不可能。不靠著衛國公她連大都城門都出不了,更不可能一年多沒被木奕珩找回去。
想要更多的自由,只能用少許的不自在來換。
衛國公是怕她有了新的感情新的家會慢待他的孫子。
這樣也好,她沒想過再嫁。
與其她自己廢力氣去推拒,不如有人暗中替她解決了那些煩心事。
衛國公走後鄰居們難免上門來打聽她丈夫。
林雲暖有些哭笑不得但沒把誤會澄清。
眼看冬天又要到了她琢磨趁天還好帶兩個孩子出去玩玩。
租了輛馬車,選個天高雲淡的日子帶兩個孩子在戶外放風箏、抓魚、野餐。
從前她不大會玩,好些事都是跟木奕珩學的。
靠在樹下看鈺哥兒跟悅歡兩個瘋跑,落葉鋪了一地,踩在上面發出沙沙的聲響。
姐兒被婆子送過來她懷裡,餵飽了就睡著了。
她曬著太陽靠在樹上閉了眼。餘下的時光都用來懷念木奕珩。
她刻意不去打聽木奕珩的事。
只在心裡頭想,他娶妻了不曾。和陶然有沒有終成眷屬。他還那樣固執麼,還在不斷派人尋找她麼?
世人如何看他笑話,他會不會思念鈺哥兒,木家已經分家了吧,如今過的是否比從前清淨?
溫暖的陽光照在臉上像木奕珩落下的輕吻。熱熱的熨帖她的心。
她沒和衛國公表態,覺得沒必要。後半生她就為木奕珩守著,除了他也再沒誰能開啟她的心扉。
那時她只考慮到再無人禍卻沒考慮過天災。
才曬一下午的太陽之後每一天都下雨。一開始淅淅瀝瀝後面是傾瀉瓢潑。
過了十來日就聽說南邊某些鎮子被水沖垮了山和房子。
再後來流民湧上來。
這些事原本都離她很遠。
直到四鄰都開始找她借糧。
街上糧食貴得百姓已經擔負不起。
林雲暖倉裡有糧,一開始還顧得過來,借了何嫂子,借了馬大伯,借了湯嬸子,借了白老太。
眼見倉裡只餘下半袋白米一小袋面,煮飯的婆子來勸她不能再借了。
雨勢大出門不易,買回糧也要受潮了,她雖不缺錢,可街上賣糧的開始限量。朝廷為了杜絕大戶屯糧導致百姓無米可吃,要求買糧也要登記。每戶只准買一石糧。
白秀才披著蓑衣斗篷兩手空空從街市上回來。身後兩個高大的人影越過他,率先進了巷子。他眼睛盯在那兩個漢字抬著的米袋子上。麻布包外面包了一層油紙,到門口才卸下來,露出米行的標記。
這兩個漢子在這一片都是極其怪異的存在。
他們不和鄰人往來,也甚少露面,沒人知是什麼底細。
可瞧他們的穿戴打扮,不像十分富裕的。一石稻穀如今賣上五兩銀子,有的流民為換口糧賣兒賣女,大活人還不值五兩。
白秀才通身才二兩錢,買不起一石米。人家又不肯散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