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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進城見人了,他得把自己收拾得有點人樣。
金玉郎睡足了一覺,精神有所恢復,並且有了志氣,不用人伺候,要自己洗漱。把臉埋在水盆裡,他嘩啦啦的洗臉洗頭,撲騰得滿地是水,洗到最後,他甩著水花一揚頭,出水芙蓉似的,水順著脖子往下流,前胸後背全部溼透。
段人鳳看不下去了,扔給他一條幹毛巾,讓他脫了襯衫好好擦擦。他挺聽話,白亮亮的光了膀子,他先擦頭髮再擦身體,一邊擦一邊轉向了段氏兄妹。兄妹二人正盯著他,一人手裡捏著一張字紙,一人手裡拈著半截鉛筆。他被這二人盯得莫名其妙:&ldo;我怎麼啦?&rdo;
段人龍笑了笑:&ldo;你說你事成之後,會給我們二十萬酬金,沒錯吧?&rdo;
他一點頭:&ldo;沒錯。&rdo;
&ldo;那你得給我們立個字據。&rdo;
他&ldo;嗯&rdo;了一聲,放下毛巾,單腿跳到了二人面前。從段人鳳手裡接過了那張字紙,他就見上面粗粗的寫了幾行字,是&ldo;立借據人金玉郎今由家事向段人龍借款現大洋二十萬元整承諾一年之內歸還如逾期未還則以身抵債&rdo;。
他喃喃的讀了一遍,顯然是沒讀明白,但是伸手從段人龍手裡拿了鉛筆,他把字紙貼上牆壁,也不思索,直接就簽了名字和日期。
他行事是如此的痛快,以至於段氏兄妹忽然統一的有點不好意思,感覺這傢伙境界甚高,把自己都襯托得吝嗇猥瑣了。
舅舅
段氏兄妹和金玉郎早晨上了火車,火車是輛緩緩而行的老火車,直到入夜時分,才姍姍駛入了天津火車站。
金玉郎經過了這一天的休息,左腳踝的傷勢好轉了許多,已經可以慢慢的走路。然而舅舅家距離火車站還有著相當的距離,於是段人鳳拿出最後幾毛錢,僱了一輛三輪車,她和金玉郎在車上擠著坐了,段人龍跟車小跑,如此穿大街走小巷,在天黑透了的時候,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目的地是一座小四合院,院門是緊閉著的,可是院門口平整潔淨,足以證明院內住著一戶體面人家,起碼也是個認真過日子的,因為知道天天出門掃掃地。路上段人鳳和金玉郎竊竊私語,她已經問清楚了這舅舅的來歷,順帶著也探得了金玉郎本人的隱私。原來金玉郎是個姨太太養的庶子,而他口中的這位舅舅,因是姨太太的兄弟,所以還沒有資格去做金家的舅爺,充其量只能算是金玉郎一個人的舅舅。這還是現在文明解放了,要是倒退些年,他根本摸不上金家的門,連給金玉郎一個人當舅舅都沒資格。這舅舅姓陳,因在家大排行是第七,所以外界都稱他一聲陳七爺。陳家窮得叮噹亂響,但是滿門俊俏,要不然他家的姑娘也不會被金老爺子當個寶貝娶回家去。而陳七爺文不成武不就,見姐姐憑著姿色一步登天了,他便受了啟發,也想嫁個有錢的小姐,沒有小姐,來個有錢的寡婦也行。然而造化弄人,他四處尋覓佳偶,卻是陰差陽錯、總不成功,結果不但虛擲了年華,還鬧得人人皆知他想吃軟飯。幸而他姐姐常年暗地裡幫襯著他,讓他能穿綢裹緞的做陳七爺,否則單憑他的本領,現在可能已經餓得歸西了。
金玉郎是問一答十,傻子似的,一點也不給他舅舅留臉。段人鳳聽到最後,感覺這舅舅都不是一般的不靠譜,便問道:&ldo;那我們這次去投奔他,能行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