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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的,他一掀被子,坐了起來。扯過床頭的睡袍披了上,他在黑暗中下了地。擇日不如撞日,他要把那最後一步邁出去,和她一起。
他怕出聲音,所以沒有穿鞋。
輕輕推開房門,他赤腳踏上了門外走廊裡的地毯。無聲無息的穿過走廊上了樓梯,木板樓梯隨著他的腳步,發出了極輕微的吱嘎聲,然而在這靜夜之中,已經響得像雷。像雷就像雷吧,他已經無暇顧及了,況且,他這一次的登場,好比神祗化身為人降臨世間,本來也該伴隨著電光雷鳴。
走到了段人鳳的臥室門前,他停下來,抬手一推房門,沒推開,於是他抬了手,用手指關節一叩門板,心裡想著:如果我們心有靈犀,那你就算睡了,也一定聽得到我的敲門聲。
叩了一下之後,他放下手,靜靜等著。
他等了好一陣子,這期間他面無表情,也不天真無邪,也不楚楚可憐,也不老謀深算,也不癲狂陰險。他輕飄飄的沉靜著,茫茫然的清醒著,這一刻他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想,單只是個男人,來找一個女人。
他不知道,隔著一道房門,段人鳳也已經站了許久。一隻手搭在暗鎖把手上,她一動不動,幾乎是凝固在了黑暗裡。
因為她有點怕。
她所怕的不是什麼&ldo;失了身&rdo;&ldo;吃了虧&rdo;,她怕的是金玉郎。她愛金玉郎,金玉郎也愛她,那愛帶著一種同歸於盡式的決絕和恐怖,讓她懷疑自己只要手腕一轉開啟門鎖,自己就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未來自己和他,不是同生,就是共死。
可是,隔著房門,她總覺著自己能夠聽到他的呼吸聲音。自己讓他等了這麼久,他還不走。房間裡熱,走廊裡卻是涼的,他要站到什麼時候?他是不是該冷了?
想象著他的冷,她的心一疼,疼過之後,她將心又一橫。怕什麼?同生就同生!共死就共死!人誰不生?人誰不死?
&ldo;喀噠&rdo;一聲輕響,房門開了,門外的黑影很意外似的向她一抬頭,隨即,藉著窗外路燈的光芒,她看見他凝視著自己,臉上綻放了一個大大的微笑,然後輕輕巧巧的一側身,他無聲無息的飄進了她的房裡。
她小心的重新關好了房門,然後回過頭去,就見金玉郎已經站在了床旁。她轉身走到了他面前,想對他說點什麼,然而沒來得及。
他低頭解開了睡袍帶子,絲綢睡袍順著他的手臂脊背流淌下去,他的肩膀胸膛腰腹大腿依次袒露。一彎腰把貼身的內褲也脫了,他赤條條的直起身來,然後張開雙臂,擁抱了她。
在擁抱之前的一瞬間,他下意識的一踮腳,彷彿他是個幼小孩童,撲向大人的懷抱,想要索求疼愛。那一瞬間倏忽而過,他隨即腳踏實地的站穩了,將段人鳳緊緊勒入了胸懷之中。低頭嗅著她的頭髮,嗅著她的耳朵,嗅著她的脖子,在段人鳳的喘息聲中,那芬芳溫暖的潮水又漫上來了,把他們衝到了床上。
床也不可靠,床也要隨波起伏,他們慌亂的彼此相擁,摸索著尋找那潮水湧動的節奏。忽然那浪潮洶湧起來,兩人的喘息聲音交織錯亂,封閉的房間忽然自成了一個天地‐‐一個風雨琳琅、萬物生髮的新天地。
後來,風停雨收。
金玉郎跪伏在段人鳳的上方,閉著眼睛靜了片刻。段人鳳抬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他開了口:&ldo;謝謝你。&rdo;
段人鳳沒聽懂:&ldo;謝我什麼?&rdo;
&ldo;謝謝你愛我。&rdo;
她輕輕的笑了一聲:&ldo;傻話。我自己願意愛你,沒你的事,不用你謝。&rdo;然後她推了推他:&ldo;你下來,別壓著我。&rdo;
金玉郎搖搖頭,不肯動。段人鳳硬把他推了開,他一翻身滾到一旁,隨即又擠回了段人鳳身旁:&ldo;分我一半枕頭。&rdo;
&ldo;你該回你自己的房間了。&rdo;
&ldo;那你跟我一起走。&rdo;
&ldo;不。&rdo;
&ldo;那我也不。&rdo;他在被窩裡摟了她的腰:&ldo;我們是夫妻,我們要永遠在一起。&rdo;
段人鳳回味著&ldo;夫妻&rdo;二字,感到了一種新奇的刺激。忽然扭頭望向金玉郎,在暗淡光線之中,她凝視著他的黑眼睛,想起自己就是從他的眼中,才發現黑色竟然也可以明豔。
一剎那間,她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