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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一次檢查了“紅鹿”的生命體徵,很確定他確實已經死了。隨後監獄醫生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站了起來。
“已經確定了,他死——”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感到自己的袖子被扯緊了。
監獄醫生猛地回過頭,看到一隻蒼白的手——手腕被和手臂被電椅上的皮口勒得緊緊的——正抓著他的袖子。
醫生聽到叫聲從自己的喉嚨裡衝了出來。
……
……
……
“轟隆……”
黑沉沉的烏雲彷彿直接堆積在了大地之上,雪亮的閃電像是上帝按下的快門一般在時不時地將大地刮成慘白。伴隨著沉悶的雷聲,豌豆大小的雨點如同鉛彈一般猛烈地從天空中投擲而下,潮溼的泥土的腥味被雨水沖刷後熱烘烘地升騰而起,在雨幕之中偶爾會傳來遠處汽車警報器發出尖銳的慘叫。誰都沒有想過在加州會遇到這樣的大雨,它就像是兇猛的野獸一樣襲擊了加爾文和丹尼爾——他們兩個當時正在從監獄回家的路上。
與去監獄時那種神氣的,充滿宗教儀式感的狀態截然相反的是,他們在離開的時候甚至可以說得上狼狽。證據就是他們在進入松鴉灣聯邦監獄的時候經歷了複雜的檢查,透過了一道又一道的關卡,數名工作人員和獄警簇擁著他們,準備好放在黃色牛皮信封裡的檔案好應付檢查,而當加爾文和丹尼爾離開的時候,只有一個又老又胖,還有一些瘸的老獄警在帶路,在一條漫長的,滿是雜草的石子路盡頭,那名獄警哆哆嗦嗦地開啟了一道滿是鏽跡的破鐵門,然後示意他們從這走。
“看到那道還沒有粉刷完畢的牆了嗎?在那兒右拐,然後下樓梯,你們會在那裡找到車子的。”
老獄警有些心不在焉地說。
加爾文將自己的身體隱藏在一條又長又寬的深藍色絲綢長袍下面(據說這個顏色的長袍會讓他紫色的虹膜變得更加顯眼),丹尼爾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感覺到後者的手指有些用力,而耳邊響起了丹尼爾溫和有禮的道謝。
然而那名獄警根本沒有回應丹尼爾的道謝,幾乎是在他們兩人走出門的瞬間,那扇鐵門擦著他們的腳後跟沉重地關上了。
丹尼爾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兒,加爾文驚恐地看到丹尼爾下顎抽緊的肌肉和太陽穴上繃起的青筋。
幾秒鐘後,丹尼爾沉默轉身朝著獄警指的那條路走去。
大雨就是在這個時候傾盆而下。加爾文條件反射地想要加快自己的腳步,但是丹尼爾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卡住了他。加爾文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他在兜帽的下方小心翼翼地窺視著丹尼爾,丹尼爾直視著前方沒有理會他。
丹尼爾也沒有允許加爾文在雨中奔跑——他們在一種極為沉寂,幾乎要讓人窒息的沉默中慢慢地回到了他們的房車前。
在美國,每年都有大量類似降臨教的新生宗教誕生,不過能夠像降臨派這樣發展並且壯大的卻極少。用丹尼爾·萊特的話來說,降臨派確實是一個巨大的奇蹟。而維護一個奇蹟的生存,需要的是大量的金錢。
為了能夠更好的,更有機動性地在全國範圍內宣傳教義,丹尼爾將這輛二手房車改造成了降臨派的移動祭臺。這這裡也是加爾文在過去三年中生活居住的地方。
“砰——”
丹尼爾上前踢開了門。
他筆直地走了進去。
加爾文被大雨淋得幾乎睜不開眼睛,翅膀上的羽毛在吸附了冰冷的雨水之後變得更加沉重,他肩胛骨和背部疼得像是快要斷掉了一樣。他在門口猶豫了很久,最終在寒冷和疼痛的驅趕下打著哆嗦心驚膽戰地擠進了房車裡。
雨水順著他的翅膀留下來,在門口處彙整合一小攤水窪。
“在那兒別動!”
沒有來得進房間,丹尼爾冷冰冰地對加爾文說道。
他手上拿著一條奶油色的大浴巾,用力地且暴躁地揉著自己的頭髮。雨水沖掉了他的髮膠,這名前推銷員先生看上去他平時展露出來的模樣陰鬱太多。
就像是有兩團青色的鬼火那對灰色的,沒有感情的瞳孔裡燃燒,丹尼爾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沉默地打量著加爾文。
加爾文的呼吸慢慢變得急促了起來,他的身體在小幅度的搖晃。
他太痛了,天啊,他恨下雨,他的翅膀重到他快要無法呼吸了,他的腿一直在打哆嗦,視線有一些模糊——然而面對一言不發的丹尼爾,加爾文完全不敢邁動自己的步伐。
“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