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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誰會相信那樣的一個男人,高智商並且精於欺騙的男人會“沒想到”事態的發展。
一切都是蓄意。
一切都是……
加爾文的腦海中又一次地浮現出了躺在地板上的裡德的模樣。
他忽然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哀嚎。
然後他將自己的頭砸向方向盤,許多次,他的額頭破了一點皮,又有血流下來了。他希望自己最好能這樣暈過去,或者是按照原定計劃那樣迅速地離開這該死的鬼地方。他大腦裡殘留的那一部分理智在哭嚎,懇求著他不要繼續犯傻。
加爾文的肩膀抖動得厲害,他就那樣掙扎著在汽車的座位上坐了十幾分鍾。
然後他猛然推開了車門,走下了車。
“去你媽的——”
他嘴角的肌肉神經質地跳動著,然後他一直在罵著髒話。
但即便是這樣他依然在往回走。
他走上了木製的階梯,推開了那已經起不了什麼作用的大門,接著他回到了客廳。
裡德還是那樣躺在地上。
“我一定是在發瘋。”
加爾文顫抖著嘟囔著。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有勇氣靠近裡德屍體,他身上新換上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當加爾文蹲下來,朝著裡德伸出手去的那一瞬間,他還在想著自己接下來的動作——他應該會碰碰這可憐的通緝犯,發現他的血管裡已經沒有任何律動,接著他會回到車上,帶著他那簡陋的行李離開這裡。
他感到又後悔又害怕,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像是現在這樣回到裡德的身邊。
最終,加爾文冰冷的手指還是碰到了裡德。
那個男人的面板有點涼,但是,那不是屍體的涼。加爾文並沒有看錯裡德胸口那異常微弱的起伏,對方確實還活著……只不過誰都不能保證他還能活多久。
也許下一秒他就會在加爾文的面前斷氣,為什麼不這樣離開呢?加爾文聽到那個“理智”的聲音對自己說道。
就這樣,他站了起來,從裡德的身邊離開了。他甚至覺得自己也許會這樣筆直地走向門外,然後開車離開。
但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走向壁櫥,他在那裡找到了醫療箱,然後從裡頭找到了繃帶和止血藥。
加爾文拿著那些東西回到了裡德的身邊,後者的臉色彷彿比幾分鐘前變得更加灰敗,氣息也更加微弱。他緊閉著雙眼,顯得是那樣的衰弱和淒涼。在這一刻,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英俊男人,既看不出邪惡也看不出狡詐。
加爾文的目光在對方的臉上頓了頓,他深深地厭惡著那個有著一瞬間心軟和憐惜的自己。
“這沒什麼用,你還是會死。”
加爾文喃喃地低語道。
他彷彿正處於清醒和迷離的分界線上。
他感到混亂,但是卻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
加爾文撕開了裡德的衣服,那玻璃碎片深深地鑲嵌在後者的胸膛裡,深紅色的血液從玻璃碎片與面板交接的邊緣緩慢的滲出,宛若一道鮮紅的溪流。
男人的臉上和身上都滿是灰暗的血痕,這場景只能用駭人來形容,但偏偏他的嘴角卻有一抹微弱的笑意。
這一抹淡淡的笑意讓已經瀕死的男人呈現出一種難以解釋的靜謐與安寧,你甚至可以從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抹甜蜜和心滿意足。
加爾文顫抖著伸出手撫上他的傷口。
裡德的心跳非常緩慢也非常微弱,宛若風中之燭隨時便能熄滅。事實上,加爾文已經非常敏銳地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在霍爾頓醫生的地下診所裡這種氣息從來說不上陌生。
加爾文的指尖再一次染上了血痕,那血液彷彿還帶著裡德生命的氣息,只不過現在那些血正在流失,裡德的軀殼也變得越來越死氣沉沉,越來越沉重。
生命的律動正在從裡德的身體中消失。
“你會死。”
加爾文哽咽著對昏迷不醒的那個男人低語道。
“你應該去死——你本應該早就死了——”
他注視著那些源源不斷從軀體中湧出來的血,腦海中卻浮現出裡德翠綠色的眼眸。
那個男人的眼瞳中倒映著天使鎮教堂大火燃起的火光,火光的血色與他瞳孔中殘留的暗綠重疊在了一起。
那些愛意的注視,那些忠誠的陪伴,還有那些溫暖的懷抱……
與加爾文記憶中那個瘋狂而邪惡的影子相互糾纏,相互交融